“这个我不是很清楚。”

吴薇薇打了个太极，试图糊弄过去。　　“这个当时转岗的时候都写清楚了，你这个岗位每个月的销售额必须要到三十万。这还是初级的呢，你看看，这都半个月了，你才卖了两千块的东西。”

刘曦红拿出了一张合同，用笔尖轻轻在一行字下边划拉了过去。　　听到这句话，吴薇薇脑子一片空白。　　“当时你没说要有销售额啊……”她的嗓子像是被堵了一团棉花，难受得几乎要说不出话。　　“怎么没说，这些都是合同上黑纸白字的写出来的，我还能骗你不成？”

刘曦红的语气一下子就变了。　　“所以呢，现在是什么意思呢？”

吴薇薇猜到了那个她不愿意承认的结果，心口堵得慌。　　“不达标的员工我们当然不会留下来。”

刘曦红的话如同一道惊雷在她脑海中炸开。　　“你们是打算开除我吗？”

她脑海里乱糟糟的。　　一会想的是这是不是一个蓄谋已久的阴谋，让她转岗就是为了不赔钱开除她；另一会想的是她卡里的钱好像不够续下个月的房租了，要是被开除了，她可怎么办。　　“薇薇啊，开除的话对你不好，所以你自己离职吧。这样下家公司来背调的话，我也会替你说好话的。”

刘曦红语重心长道。　　“我不要辞职。”

她下意识地回答。　　“不辞职开除那可就闹得不好看了。”

刘曦红收起了笑意，一脸认真道，“我都是为了你好，听姐的话，自己离职好一点。”

“可是我在鲸波干了那么多年，说开除就开除，你们连一点补偿都不给吗？”

吴薇薇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无理由辞退当然会进行补偿，但是你这是因为绩效不达标，公司为什么要赔偿你？”

刘曦红反问道。　　吴薇薇顿时哑口无言，她很后悔当时为什么要答应转岗。　　如果不同意转岗，那她被开除的话还能拿到赔偿金。　　现在什么都没了。　　见她不吭声，刘曦红放软了语气。　　“薇薇啊，听姐的，姐不会害你的。主动离职绝对比被开除要好。”

“是邢一宁说要开除我的吗？”

她看向了刘曦红。　　一想到之前亲亲热热拉着她一起聚餐的人，现在居然要开除她就有些呼吸不过来。　　她早就知道，职场没有朋友，为什么她还这么天真呢。　　“这个是上边的决定。”

刘曦红并没有正面回答她的话。　　这无疑加深了吴薇薇的猜测。　　她的理智一瞬间被怒火点燃，烧成了焦灰。　　既然早就要开除她，为什么还要惺惺作态地教导她。　　她“腾”地一下起身，快步离开了人事的办公室，冲到了邢一宁面前。　　“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

她怒目圆瞪。　　“薇薇……”邢一宁试图解释，但被开除这件事冲昏了头脑的吴薇薇根本不想听。　　办公室里的人齐刷刷地看了过来。　　吴薇薇拎起自己的包转身就走。　　这个鬼地方，她一刻也不想待下去了。　　她怒气腾腾地下了楼，冷风吹来，她一瞬间清醒了不少。　　她顿时有些后悔自己的冲动了。　　现在走算旷工，岂不是送上门让他们理所当然地裁掉自己？　　想了想，她正准备厚着脸皮回去重新找刘曦红谈谈，手机就响了起来。　　低头一看，是房东打来的。　　这个时间，房东为什么会给她打电话啊？　　满心疑惑地接通后，电话那头传来房东大爷中气十足的声音。　　“喂，小姑娘，你赶紧回来把东西收拾了，这房子啊，我不租了。你要是没空我就帮你收好放门口给你啊。”

“怎么说不租就不租了啊？”

吴薇薇懵了。　　“我孙子要结婚啦，这房子得给他当婚房。孙媳妇说了必须得亲眼看到房子才结婚，这不我就赶紧收拾出来了。”

房东大爷可谓是人逢喜事精神爽，笑声都比平日里爽朗了几分。　　但吴薇薇却笑不出来，她一下子就急了。　　“大爷，咱们说好租一年的啊，你不能单方面违约啊。”

大爷见她啰啰嗦嗦，心情一下子就变得糟糕了，他不耐烦地开口道：“什么违约不违约的，咱们的合同不是去年就到期了嘛。”

他这么一说，吴薇薇才想起来，她今年续租的时候没签合同。　　因为在大爷这里租了两年的房子，她觉得很满意，不打算换地方，所以今年到期就继续续租了。　　她本来说要签合同，但是大爷说没空过来，在外地旅游呢，让她每个月按时把房租转到他银行卡里就行了。　　吴薇薇听他这么一说，便也没有再提合同的事。她寻思着大爷人不错，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她万万没想到现在这居然成了她的催命符。　　一瞬间，她急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大爷，您这临时让我搬走，我能搬哪去啊？您让我再多住几天，找到房子我就搬走，行吗？”

吴薇薇一边跺脚一边紧张地咬着手指甲，声音都带上了哭腔。　　“不行不行。我把你的东西清理掉还得找人重新刷刷墙，没有一个礼拜肯定搞不定，你多住几天就得多耽误我的事。”

大爷铁面无私，一点也不肯通融。　　“大爷，我求求您了。我不是北京人，您把我赶走了，我没地方可以去啊。”

吴薇薇哭出了声。　　“什么叫我把你赶走了啊，瞧你这小姑娘说的。这是我的房子，我只是把我的房子拿回来了而已。”

大爷不满地回答道。　　“我记得你都三十好几了还没结婚是吧，你要是找个像我孙子这样优秀的北京男人，现在还用发愁没地方住吗？我跟你说，女人年纪大了不值钱，你还是赶紧找对象吧。”

吴薇薇被他这番话气得说不出话来。　　安静的片刻功夫，她听到电话那头有搬动家具的声音，似乎还有人在询问这个要不要，那个要不要。　　她顿时又急了：“您已经在搬了吗？”

“对啊，你的东西我会打包好放一边的，你别担心。”

大爷不以为意到。　　“你怎么能这样呢！我现在就回去，你别动我东西！”

吴薇薇气得连敬称也不用了，她顾不得心疼钱，拦了一辆出租车赶紧回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