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个人的立场不同,所用的方式也不同。为了达到目的,各有各的手段,她又有什么资格怪他?娘说了,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她既然方才的话说错了,那么她就该去给他道歉。她米多多有她的面子,骄傲和自尊,也有勇于承认自己错误的勇气。她缓缓的走了出去,只是在屋子里时存了满心的道歉之意,等走到沈浩轩的房门前时却终是觉得有些拉不下面子。她又往自己的屋子走去,却听得外院传来几声轻响,她心里有些好奇,却听得有人道:“米小姐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有她在只怕还会坏了世子的大事。”
“可是世子宠她有什么办法。”
另一个声音道。米多多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心里升起点点怒气,只是回想起以前的事情她好像的确没做成几件事情,有怒气也没处撒。“要是兰夫人能当我们的女主人该多好,她性情温婉,对世子千依百顺,对我们也好。”
“其实我也希望是的,你说世子那天让我们放火烧了米家的米铺这件事情如果让米多多知道了,她会不会就彻底的想要离开世子?”
“有可能……”“你们刚才在说什么?”
米多多冷声问道:“米铺是世子放火烧的?”
“我们不知道!”
那两个说话的人一见是她,刹那间作鸟兽散,米多多一把拉住其中一个问道:“是不是真的?”
那暗卫忙道:“那些当不得真,我们不过是在胡说八道,米小姐你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说罢,两人挣脱米多多的手快速的离开了。米多多心绪难宁,原本想去道歉的心思,变成了想要去向他问清楚。只是一想起下午和他没说上几句话就吵架的事情,她的心里又变得有些踌躇起来,又觉得过于直白的问似乎不好。心里又有些担心,米铺的火若真是他放的,她又待如何?她的心里不禁升起了点点忐忑,却又告诉自己,如果不将事情问清楚,两人之间只怕再相处就会有些尴尬。这般一想,她终是鼓起勇气再次走到他的房前,她欲伸手去敲他的房门,却听到屋子里传来了呢喃之声,低呤软语,温存无限。米多多在凌州的时候,经常听墙根,对于那种声音她再熟悉不过,她的眼里有了怒气,因为她已经听出来那男音是沈浩轩的。怒气腾腾的燃烧,理智又退到了脑后,她抬起一脚就将沈浩轩的房门踢开,屋子里的情景和她预期的差不多,一副活色生香的春宫图,凤眸微眸的男子不是沈浩轩又是谁?那娇滴滴的美人儿不是兰夫人又是谁?只是沈浩轩的胸膛半敝,结实的胸膛露了出来,往日里一双灼灼的凤眸里满是诱人之色,较之往日多了一分迷茫。他的手半支在床沿之上,和着他那双引人联想的凤眸,实在是诱惑无限。他的大手揽在女子的纤腰之上,唇轻吻着那个千娇百媚的女子。兰夫人看起来更是娇美的不可方物,雪白的肌肤透着盈润的光泽,在油灯下散发着诱人的色彩。她的衣裳尽褪,只露出粉色的肚兜,她背对着米多多,看不到她脸上的表情。而米多多开门的声音,明显的惊了这一对正在缠绵的男女。兰夫人似受了惊吓,回过头来一看,却见米多多站在门口。她连忙将锦被拉起,极快的钻进了被窝。而兰夫人回眸的那一刻,米多多分明看到了她眼里的娇媚和欲望,也看到了她秀美的脖劲间满是红红的印迹。米多多常用出入春风馆,自然认识那个痕迹的名字叫做吻痕。米多多只觉得一瓢冷水将她从头浇到底,寒风从她的后背吹起,让她觉得整个身体如同置入了冰窖之中。她一时分不清楚那是怒气还是怨气,又或许是无边无际的无助和失望到底的绝望!她的嘴角绽出一朵花,娇美而秀丽的在这个冰冷的午夜里绽放,晶亮亮的眼里满是嘲弄,那个口口声声说爱她入骨的男子此刻正拥着其它的女子,那些说要护她一生一世的男子此时正吻着其它的女子。枉她一直巴巴的想见他,又担心着他的安危,而他此刻却拥着其它的女子!米多多突然觉得有些好笑,她怎么会信他的话?她实在是全天下最笨的笨蛋,沈浩轩的风流之名名满凌州,辽南王府里的姬妾种类齐全,辽南王世子在整个苍蓝王朝都是为风流的世家子弟。她居然信了他只看她一人,从没有碰过其它女子的鬼话!她只觉得她就是这个世上最傻的傻瓜!前一刻,她还觉得自己对他说的话太重了些,想向他道歉,可是现在看来他根本就不需要她的道歉。她的心里泛起了层层寒意,虽然她不是第一次见到沈浩轩对其它的女子左拥右抱,可是以前心里没有他那便由得他去了,而今日的心境却和以往完全不一样。寒风吹进了屋子里,沈浩轩原本有些迷蒙的眸子似乎多了一分清明,他见米多多站在门口,鼻子里再闻得淡淡的兰草香味,他不由得微惊,他问道:“多多,我怎么到这里来呢?”
“没什么,我原本在想我对你说的话太过重了一些,怕你会生气。现在看来好像没有必要了。”
米多多的脸上满是笑容,那笑容甜美中又似透着点点怒气,她淡淡的道:“对不起世子,打扰你们的好事了,我先出去。”
门轻轻的关上,里面却传来了沈浩轩的声音:“多多,你听我解释!”
米多多轻笑一声,原本不想停的脚步却在那一刻停了下来,她告诉自己,娘说了,就算是亲眼见到的事情也不一定是事实。她以前就是太过冲动,错过了很多事情,也将很多事情弄砸。所以她要淡定,要把所有的事情看清楚。她深吸一口气,在门口立了片刻,只是片刻之后,那扇门依旧没有打开,反而里面传来了呢喃之声。米多多的脸色再次变了变,眼里的嘲弄散去,化做浓浓的怒气,她恨不得再一脚将那扇门踢开,她想问问沈浩轩,在他的心里她到底算什么?想到就做是她的行事做风,抬起一脚,她再次将门踢开,屋里的情况却有了些许改变,原本躺在床上的两人变成了坐在了那张檀木所制的雕花大椅之上,姿势也微微变了变,沈浩轩的身体躺在雕花大椅之内,兰夫人的身体压在他的身上。他的凤眸微眯着,迷茫似更重了些。米多多听到了心碎的声音,她再次后悔她的冲动。她不是早就知道这个结果了吗?又何必折返回来自取其辱?米多多笑道:“对不起啊世子,又打扰你们了,我刚才忘了说一句话,我有事先告辞了!”
说罢,她转身离开,却觉得心痛到了极致。他怎么可以做出这样的事情?他怎么可以一边说爱着她在意着她,却一边和其它的女子缠绵?“多多,你误会了!”
沈浩轩的声音再次传来,他一把将兰夫人扔开,抬腿就向米多多走来。米多多头也没回的道:“是,我是误会了,我误会了世子大人对我是一心一意,还忘了了世子曾经有无数的姬妾,而兰夫人是你最为宠爱的小妾。我打扰你们的了!”
她一边说着话,一顺手将那两扇门带了起来。她头不也不回的向前走着,却又隐隐盼着沈浩轩能站出来解释一番,只是任由她的脚步走的再慢,那一扇门都没有被人再次开启。她的心刹那间如同死灰,误会?她哪里误会呢?只怕是打扰了他的好事吧!亏她还在心里替他找借口,可是他却连让她找个借口再骗骗她自己,他绝不会做出那样的事情来都做不到!她走的不怕,夜色还在吹,而那扇房门却是虚掩着,她听到屋子里传来了叮叮当当的声音,紧接着又听到了缠绵的声音。米多多只觉得心痛的如同被刀割开一般,痛的厉害。所有的借口和理由和他没有追出来的行动相比都显得极其单薄,他宁愿和他的姬妾缠绵也不愿对她解释。他说她误会了,可是既然他觉得她对他有所误会,他也对走出来对她解释一番吧!米多多低低的笑了起来,却越笑越大声,那笑声凄厉厉的在这片夜色里听起来让人寒毛倒竖,让人脊骨发寒,惊飞的了夜鸟,遮蔽了明月。天陡然间变了,原本明月高照的天空变成了乌云遮蔽,天黑的如同一团墨,看不到一丝一毫的光彩。而她已经止住了笑,身边终于传来了沈浩轩的声音:“多多,你听我解释!我和兰夫人……”他的声音暗哑而低沉,米多多一听就知道他刚经过云雨之欢。米多多定定的站在那里,没有逃避,只站在那里,墙角边风灯的光华浅浅的照在她的脸上,她的脸上看不到一丝一毫的怒气,反而满是没心没肺的笑容。她扭过头浅笑道:“不知道世子想向我解释什么?”
“我……”沈浩轩的话语里有些哽咽,细细一想起方才的事情,知道不是三言两语就可以解释的清楚。他低低的道:“我中了毒,兰夫人在替我解毒……”米多多微微笑道:“你的借口很烂!这世上有这种解毒的方式吗?我记得楚炎好像是解毒的高手,你不找楚炎反而找兰夫人,你是不是觉得我很笨。所以你不用解释,你只是和你的姬妾行房而已,你爱她,她的心里的有你,天经地义之事,有什么好向我解释的。而我和你之间,本也没有任何关系,我是楼少凡的妻子,我们拜过天地,还是皇上赐的婚。所以我是别人的妻室,又哪里能管得了世子的私事。再说了,男女之间,云雨之事原本也极为平常,世子有何需对我解释?”
“不是你想的那样!”
沈浩轩大急道。“我怎么想的世子都知道,真是厉害的紧。”
米多多的眸子里染上了一抹杀机,袖袍下的手也握成了拳,那一双原本在笑的眼睛却已变成了红色,红色的眼眸,在这片暗色之中,多了一丝诡异,也多了一幽冷。沈浩轩还是第一次见到她这副样子,心里暗暗担心,走到她的身侧道:“多多……”余下的话还未说完,他的身体已经被米多多一脚踢进了旁边的花丛。米多多淡淡的道:“世子才和你的爱妾缠绵完,就想来找我吗?如果你存了这样的念头的话,我劝你下次还是像以前一样装一装,才完事就想泡其它的女人怎么也得把自己身上的衣裳拉好,再将之前的痕迹擦掉。你说,对不对?”
她的笑颜灿烂的如同烟花,只是一双眼睛已经燃起了无边无尽的怒火。“事情不是你见到的那样!”
沈浩轩低低的道。米多多那一掌打在他的心口上,刺痛传来,一口鲜血自他的嘴角溢了出来。他知道她终是生气了,也知道今晚的事情若是任其发展下云,只怕会变的极为可怕,他努力站起来道:“多多……”米多多冷然一笑道:“我最初也以为不是我见到的那样,只是现在看来那个借口实在是很烂,我在门口等了你这么久才出来,就是想看看事情是真是假。现在所有的一切都摆在我的面前,我难道眼见到的事情还是假的吗?”
“我……”沈浩轩正欲解释,却听得一声撕裂之声,他抬眼一看,却见米多多已将她的一个袖袍割断。米多多冷着声道:“在凌州之时,我米家深受辽南王府的蔽荫,福泽不浅,我感激不尽。你我从小一起长大,一直以来并无太多的儿女之情,更多的却是兄弟之义。而这一次你也和秦家达成共识,大家各取所需。而米府也已经破败,我誓要杀了秦家兄弟为我爹娘报仇,你已和秦家站成了一条线上,我们之间的情份已尽,今日里我米多多也学一学古人,与你割袍断义,从今往后,米家和沈家的情份,就如这个袍子一般,一刀两断!”
说罢,她将那袖袍扔到沈浩轩的面前,一句一句的道:“从今往后,我和你沈浩轩,再也没有任何关系,我走我的阳关道,你走你的独木桥。如若在利益场上遇见又或者在生死场上再逢,我一定不会对你客气!”
米多多的话一说完,施展轻功便朝院子外走去,沈浩轩不禁大惊,从地上爬起来道:“多多,你听我解释!”
只是米多多那一掌用了八成力,将他伤的不轻,而他的身上原本还有其它的毒,他欲提气,却发现内息一片空空荡荡,胸口一片刺痛烦闷,连走路都走不动,更不用说去追米多多了。他知道米多多这一走,只怕会恨他入骨!也知道她这样一走,只怕是怀疑他和秦怀玉早已连成一线,他所有的话在她的心里全部会变成谎话!更知道她这一走,两人之间便会由怀念变成怨念!他又如何能放任她这般离去,当下再也顾不得身上的伤有多重,毒有多么厉害,将已打散的真气疑结,提气便欲去追她。只是他飞身一跃之际,没有跃上房檐,气息一滞便从房檐上掉了下来。两人的动静早已将院子里所有的人惊醒,只是众人都是沈浩轩以前在辽南王府的贴身侍卫,早已熟悉两人的性格,没有一人敢上去来劝。见得沈浩轩摔在地上时,这才匆匆忙忙来救,沈浩轩大吼道:“去把米多多给我追回来!”
几个暗卫随即施展轻功朝米多多消失的地方追去。兰夫人走到沈浩轩的身侧道:“都怪兰姬不好,惹得世子和米小姐生出了误会。”
沈浩轩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扬手就给了兰姬一巴掌,他寒着声道:“你打的什么主意不要以为我不知道!”
兰夫人低头不语。沈浩轩身受重伤,气血上涌,再加上体内毒气的上涌,他再也支持不住,身体便软软的倒了下去。楚炎将沈浩轩一把扶住,轻搭上沈浩轩的脉搏,又看了一眼兰夫人后道:“你这一次玩的太大了,你自求多福吧!来人,将兰夫人押下去关进柴房!”
兰夫人的眸子微微一眯,没有做任何挣扎,什么都不说,便由着那些暗卫将她扭进了柴房。米多多施展轻功朝前疾奔,也不辨方向,只是一味的前行,而她的倔强在她转过身的那一刻就彻底崩溃,泪水毫无预期的往下滑落。夜色深重,寒气袭人,不知何时已下起了寒冷的冬雨。点点寒风如同利刀一般向她的身上割来,将她的脸割的生痛。由于泪水流满了整张脸,再被寒风冻雨这么一吹,脸上糊成了一团。她一直朝前而行,也不知走了多久,雨何时停歇的也不知道,却见前面是一个枯树林,她一头钻了进去,心里已乱成一团,一夜的疾行,寒雨早已将她的身上淋透。她的衣角已经变得一片僵硬,上面结了厚重的冰块,冰块硬的紧,将她的身体刺的生痛。只是那些痛,无论如何也及不上心里的痛,她寒气入骨的寒意却在这个滴水成冰的日子里,却让她觉得莫名的痛快。她的头上、眉毛都都凝结了一层厚厚的冰霜,层层寒气将她淹没。经过一晚上的奔跑,她体内的真气几乎耗尽,无边无际的寒意向她涌来,她只觉得身上一片冰冷,身上再没有一丝一毫的力气,“扑通”一声,她的身体重重的摔了下去。好在地上的落叶甚厚,她没有摔伤,只是身上早已满是冻伤,这般一摔,她依旧身体如被撕开一样剧痛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