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认识他的妻子般。柳夫人冷笑:“可惜你那个小妖精命薄,年纪轻轻就死了,不能亲眼看见她儿子的惨状。”
“你这个毒妇!”
柳老爷怒骂。“我再毒也没有你毒!”
柳如风呆呆地跪在原地,看着爹娘你一句我一句地互相指责,对对方恶语相向。他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柳如才不是他娘生的,他原本的弟弟一生下来就被他爹掐死了。他从小到大敬重的父亲早就在外面养了外室,并没有表面上那么爱他娘。他们的婚姻其实并没有那么美满,反而充满算计。他坚持了二十多年的信仰崩塌,柳如风双手抱住脑袋,崩溃大喊:“别吵了!”
“风儿,风儿你怎么了?”
柳夫人忙从和柳老爷的骂战中挣脱出来,担忧地问。柳老爷才想起来还有个大儿子在这里,脸色有些不自然。“你们要吵回去再吵好吗?这里是衙门!”
柳如风不耐烦地吼。柳夫人和柳老爷都呐呐不说话。谢泊涯终于看够了戏,表情和围观群众吃瓜吃到撑的表情有得一拼。但他随即收敛表情,轻咳一声严肃道:“好了好了,吵吵闹闹成何体统?既然柳如才犯罪事实明确,按照我朝律例,当关押天牢,秋后处斩!”
柳老爷不干了:“说我儿杀人,有何证据?”
“这个,这个这个……”谢泊涯求助地看向一旁的郁柠和司惟牧。害死无辜女子这话可是三王妃说的。一片寂静中,司惟牧将目光看向一旁同样吃瓜吃到撑的原告:“你们的证据可以拿出来了。”
“哦哦。”
原告这才反应过来,由一个书生代表,将他们收集整理好的证据全部交上去。谢泊涯一个个翻看,有些为难:“这只能说明他强抢民女,不能直接断定他杀人啊这。”
闻言,柳老爷脸上浮起了一丝笑容。只是那笑容还没落下,便听到郁柠说:“这就够了,接下来,让苦主自己说。”
谢泊涯愣住:“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
郁柠手指动了动,盯着躺着的柳如才,淡声道:“你们想不想伸冤?”
在柳如才身体里的女鬼们仰头看向她,神情忐忑犹疑,谁也没有开口回答她。半晌,她们当中一个像是领头的目光审视地看着她:“你在跟我们说话?”
郁柠点点头:“嗯。”
“你为什么要帮我们?”
她的眼中满是怀疑和防备,像是一只被人类伤得遍体鳞伤的小兽。“曾经被他当街调戏,看不惯,想报个仇。”
“嘶~”谢泊涯惊呆了,柳如才胆子这么大吗?在场所有人当中,只有郁柠能看到柳如才身体里的鬼,其余人只能看到郁柠在那儿自言自语,最后好似同那些鬼谈好了。郁柠神色有片刻轻松,扭头看向谢泊涯:“谢大人,想审鬼吗?”
谢泊涯:“???”
这么刺激的吗?他高举双手:“想、想!”
审人有什么意思?他,谢泊涯,从今天开始,也是审问过鬼的人了。。回去高低得跟同僚吹一波。郁柠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包得严严实实的帕子,打开,里面是厚厚的一叠柳叶。“在场的人一人一片,擦到眼皮上,就可以看见了。”
衙役小心翼翼地捧着柳叶,一人一片分发出去,竟然刚好用尽。谢泊涯迫不及待地将柳叶在眼皮上一抹,再睁开眼时,眼前的景象彻底变了。他看见原本安安静静睡在地上的柳如才身上冒出了十几个女鬼,这些女鬼有的将头搭在柳如才的脖子上,有的正狠狠地敲他的心脏,还有的百无聊赖地玩儿指甲,见他看过来,豁然抬头,目光直直地射向他。“啪——”谢泊涯头一次看见到这场面,惊堂木直接被吓得滚落在地。“三王妃,这也太刺激了。”
谢泊涯欲哭无泪。柳夫人幸灾乐祸地讽刺柳老爷:“哎哟,你那宝贝儿子也有今天。”
柳老爷捂着胸口,被眼前这一幕吓得白眼一翻,晕死到地上。谢泊涯见状皱眉:“还没开始审问就晕,来人,将他给我泼醒。”
衙役一盆冷水下去,柳老爷被迫转醒。原告这边,有人认出自己的女儿/姐姐/妹妹等,一时间哭天抹地。“女儿啊——”“阿姐……”“小妹……”“爹,娘。”
有女鬼想要扑过去,被冷静的鬼一把拉住,“别去,人鬼有别。”
他们含冤而死,怨气太重了,靠近会影响亲人的身体和运势。“肃静!”
谢泊涯缓过来,适应了面前的情况后便捡起惊堂木重重一拍。“今有三王妃相助,本官便来审一审鬼,你们有何冤屈,大可全部说出来,本官自会给你们伸冤。”
谢泊涯的声音都是飘的,第一次审鬼,他是又激动又忐忑。女鬼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还是领头的从柳如才身体里飘出来,跪在地上道:“奴家冷寒月,乾州人士,年初随父亲上京走访亲戚,被柳如才缠上,奴家和父亲不愿意,他便趁夜将奴家父亲绑了,逼迫奴家答应,奴家被迫进入柳府当他的小妾,不到三个月,便被柳如才折磨致死。”
“这些人里有你父亲吗?”
谢泊涯指向原告那群人。冷寒月摇头:“奴家死后,父亲受不了这个打击,一直重病在身卧床不起,不知现在身体如何了。”
“行,本官知道了,下一个。”
又有一名女鬼站出来:“奴家万娘,家住城外十里桃花村……”一个又一个女鬼跪在地上将自己的姓名、家住哪里、几时被柳如才强抢到柳府、又是几时被他害死的说得清清楚楚。“我们的尸体都被扔在城外乱葬岗,是柳老爷派人扔的,奴家记得清清楚楚。”
冷寒月道。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柳老爷。柳夫人讽刺大笑:“没想到啊,她们的冤案也有你一份。”
柳老爷目光游移,脸色白了又青。在一群鬼面前,他可没有那个勇气撒谎,怕他们一怒之下将他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