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我说。”
古远清在其余人的注视下妥协。“大概三个月前,有一天早上醒来,我发现自己躺在祖坟地里,回去后问管家和下人,他们都说没看到我出去,更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在那边。我以为只是普通的梦游,便去找了一个擅长治疗梦游之症的郎中诊治,那郎中给我开了一大包药,说是喝了就好了,结果不但没好,这梦游之症还越发严重了。”
“一开始只是隔个三五天梦游一次,后来发展到一天一次,每天早上醒来都在祖坟那边,我用尽办法,让管家用绳子将我绑起来,或者让下人不睡觉一直盯着我,结果我还是出去了,下人们更是一到那个时间点就晕过去了,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古远清说着说着差点落泪,那段时间,他真的太难了。为了不梦游,他甚至撑着一个晚上不睡觉,但每到中途,他就会失去抵抗意志昏睡过去,醒来依旧在坟地。后来他想着会不会是祖先有什么事情需要他办,所以用这种方法让他去坟地。想通这点,他便开始张罗。买了香烛纸钱还有水果肉菜等供品去祖先坟前烧香,诚心诚意地请求祖先别再让他梦游了,有什么事情可以在梦里说。那晚他果真没有梦游,他梦到了他的曾祖父。曾祖父说,他们古家的祖坟之地风水已经被破坏,为了子孙后代和家族的繁荣昌盛着想,勒令古远清尽快重新寻找一个风水宝地,将他们的坟迁移过去。古远清一个激灵吓醒,连忙叫管家去找大师。“你这也太……”司惟夜不知如何评价,这也太玄了。“有些事情没说完。”
郁柠抱着双臂,“那枚五帝钱,是你埋进去的吧?”
司惟夜:“嗯?”
司惟牧一个眼神过去,他立马屁颠屁颠地跟他解释五帝钱的事情。古远清脸色一下子变了,他惨白着一张脸,在司惟夜不可思议的目光中点头:“是我埋的,但那不是我!”
他大声道:“我那日从坟地里醒过来就发现脚下的泥土是新的,手里还拿着一个铲子,但我那时已经被梦游弄得心力交瘁,虽然疑惑,但并没有深究,赶快回去了。后来从那里挖出五帝钱,我回想起来,才知道那天晚上梦游的我在里面埋了什么。”
“我真的不知道。”
他痛苦地抱着脑袋,表情扭曲而狰狞,“我什么都想不起来,好像有什么东西刻意抹掉了我梦游期间的记忆。这次也一样,我都没想到我醒来会在收容所,还害死了一个人。”
“三嫂。”
司惟夜极其有求知欲地看向郁柠。“今晚你正常睡觉,我们守在外面。”
郁柠没有跟司惟夜解密,反而对古远清道。古远清愁眉苦脸地点点头,心中虽然不信,但也只能如此了。仓库里的人没醒,不好搬回去,郁柠便让夜江带人守在这里。她从布包里拿了十张护身符递给他:“一人一个,不要离身。”
王妃经常给他们护身符,夜江已经非常习惯这个流程。他将护身符接过来,取出一枚放进贴身的口袋里。一行人出来时,那几个乞丐还在附近探头探脑地张望。见他们出来,乞丐们非常有求知欲,但司惟牧三人的身份让他们害怕地不敢上前。“主子,王爷,九王爷。”
莲烟微微低头抱拳。“你和夜江守在这里,除了我们,闲杂人等一律不得靠近。”
郁柠递给她一枚护身符。莲烟接过来,恭敬道:“属下遵命。”
郁柠点点头,快步走到马车边。“古老爷,会驾马车吗?”
司惟夜好整以暇地问。古远清忙道:“会的会的。”
“那你来驾车。”
司惟夜吩咐了一句,钻进马车里。古远清不敢有异议,坐在马车前面,牵起缰绳:“驾!”
马车在收容所门前转了个弯,掉头朝古家走去。几个乞丐目送他们远去,看着收容所的大门蠢蠢欲动。“丰泰楼的说书先生一个消息可以给三枚铜板。”
年轻的小乞丐低声道,双眼放光,“虎子哥,要不我们想办法进去偷看一眼?”
虎子哥正值壮年,若不是断了一只手,也不至于沦落到当乞丐。他在这几人当中很有威慑力,其余几个乞丐都很听他的话。若是一般情况,虎子哥就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但这里面可是命案现场,门前还有三王府的人守着。三王爷是尊杀神,若是惹恼了他,他们恐怕连命都要交代在这里。“你不要命了?”
虎子哥双目圆睁,怒瞪了说话的小乞丐一眼,“为了三枚铜板铤而走险,我们还不至于山穷水尽到那个地步。”
虽然是乞丐,但京城有钱人多,那些大户人家的公子小姐为了给自己博一个乐善好施的名声,隔三差五都会出来施粥,他们摸清了这些人施粥的规律,每次都能吃个半饱,不至于饿死。此次他们来收容所,主要是因为冬天要来了,天气太冷,他们没有多余的衣裳,害怕被冻死,所以才打算在收容所待一个冬天,等开春天气暖和了再出去。收容所里有很多跟他们想法一样的人,每年冬天里面的人都会增加许多,到了春天又减少。古远清当初修建这个收容所也没有限制他们的自由,因此他们走的也容易。虎子哥不愿意因为三枚铜板去触幽王的霉头,但几个年轻小乞丐却很是心动。他们隐秘地给对方打眼色,还是由那个年轻小乞丐道:“虎子哥放心,既然你不让我们去,那我们肯定不去。”
虎子哥闻言满意地点点头:“收容所看来短期内没办法再开门,我们还是先回破庙去吧,最近多讨点食物,免得天冷了没吃的。”
几个小乞丐乖巧点头,跟在虎子哥后面离开了这里。郁柠几人回到古家,因为下人全部在仓库的缘故,司惟牧直接叫了暗卫在外面买了午膳。越到晚上,古远清就越发焦躁不安,吃饭时连胃口都没有,随便扒拉了几口就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