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繁星满天。安昭蜷在客厅的沙发里,想等谢砚辞回来跟他说一件事,但也许是因为白天工作了一天,她有些累了,靠在包枕上昏昏欲睡。“喵~喵~”银渐层跳到沙发上,伸出小爪子去抓安昭的头发。睡啥睡,起来玩呀~“别闹,”安昭一把抓过银渐层,将它压在怀里:“我就眯一会儿……”声音逐渐低了下去。银渐层喵呜一声,眨了眨澄净的猫儿眼,似乎也被传染了睡意,还张嘴打了个哈欠,唇边的胡须一颤一颤。一人,一猫,就这么睡了过去。谢砚辞走进来的时候,还听见银渐层在打鼾,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可见睡得正香。突然,它就像察觉到危险在逼近,猛地睁开眼,胡须震颤,在看见那个可怕的男人靠近时,它喵呜叫了一声。之前的经验告诉它,在男主人的视野范围内,它得离女主人远一点。吃醋中的男人没有理智可言,连它小猫猫的醋也吃,真是可怕。“喵——”银渐层连忙从安昭的怀里跳出去,头也不回地跑远了。偌大客厅里,就只剩下孤男寡女。安昭脑袋枕着包枕,小脸睡得红扑扑的,微张的唇间轻轻呵着气。谢砚辞俯身,用手指刮了下她的脸颊。触手滑腻柔嫩,如上好的凝脂软玉。有些痒,安昭轻声喃喃:“小爱,别闹。”
谢砚辞莞尔,这次换另外一边脸颊,带着薄茧的指腹在她柔嫩的颊肉上轻轻摩挲。在这样的骚扰下,安昭还能继续睡才怪。她迷糊糊地睁开眼,就看见一张放大的俊脸。剑眉星目,鼻梁高挺,好看到都不知道该找什么形容词来表达。刚醒来的安昭意识还没回笼,不自觉就看呆了。直到听见男人打趣的轻笑声:“有那么好看吗,看得目不转睛。”
安昭回过神,耳朵都羞红了。谢砚辞坐到她身边,长臂一展,放在沙发靠背上,姿态慵懒而随性。“怎么不回房睡?”
他问。“我在等你。”
“等我?”
谢砚辞眉梢轻挑,这回答倒令他意外。“我明天要跟龄星回一趟棠山村,上次回去不是没爬成棠山吗,如果你有空的话,我可以带你去夜爬,这段时间的天气很好,日出一定很漂亮。”
安昭目光带着向往,说起来,从她回到安家开始,就很少再回老家,也有许多年没再见过那般美丽的日出了。谢砚辞没立刻回答,安昭还以为他不想去。想想也对,毕竟他是日理万机的大总裁,管理这么大个集团,哪有空和她一起去爬山。早知道就不提了。安昭有些失落,还略微有点尴尬。她巴巴地等着他,结果就这样被拒绝了。下一次再遇到这种情况,一定不能再头脑发热就作出决定。“你不去也没……”“我有说我不去?”
额头突然被男人屈指弹了下。安昭捂住额头,眨了眨眼:“你不说话我就以为你不想去。”
“想去与否,关键在于和我同行的人是谁,”他凌厉的眉眼在此刻变得温柔,静静地凝视着她,是那么地专注与认真。安昭被看得心跳如小鹿乱撞,他的话也让自己忍不住遐想连连。他似乎从不吝啬说情话,无论是直接还是委婉,他就把自己对她的感情明明白白地展示在她的面前。但有时他晦涩难懂的眼神,又让安昭望而却步,想靠近,却又怕失足踏入深渊,一不小心就会摔得遍体鳞伤。“那就说好了,明天七点半起床,我们八点出发,我已经看好了机票,大概九点半的样子,”安昭生硬地岔开话题,小嘴不停地说着来转移注意力。好像故意忽略,就能当那股让人酥酥软软的情绪不存在。夜渐渐深了,整座城市都被月光所笼罩。次日。这次出行,只有安昭和谢砚辞两个人。蒋龄星是下午的飞机,比他们晚点到。安昭和谢砚辞将近正午才到棠山村,刚把车开进村里,安昭就懊恼地拍了拍额头:“我们应该在镇上把饭吃了再回来的。”
谭家已经几年没住人了,虽然家电齐全,但厨房空空,粮油都没有。“要不我们倒回去吧?”
“不用,”谢砚辞已经想到了怎么解决午饭的问题。“我记得在你家后面不远处有条小河。”
那条河很长,宽度大约有五、六米,最深的地方最多也不到一米,河水清澈见底,里面有鱼有虾,村里经常有人过去抓鱼。“你去借点调味料过来。”
谢砚辞这么一说,安昭就明白了:“吃烤鱼?”
谢砚辞停好车,揉了把她的脑袋:“猜对了。”
“里面的鱼很狡猾的,不一定抓得到,”安昭在这里生活了十来年,对此还是很了解的。话一出口,她突然愣住。“奇怪,怎么感觉我以前也对人说过这句话呢?”
她疑惑地喃喃自语。谢砚辞闻言,意味深长地说道:“你的记性很不好。”
“应该是时好时不好,”安昭解释道:“我上次跟你提过,有一年我被蛇咬了,后来谢少恒找到我,带我去了医院,当晚还发烧到将近40°,好了之后对之前的有些记忆就不太记得请了。”
说到这,她又笑了声:“不过,我觉得吧,那些不太能记得起的记忆应该没多重要,不会对我的生活造成影响,因为那些很重要的记忆我都记得很清楚呢!”
谢砚辞也笑了声,意味不明,眼中没有丝毫的笑意,狭长的凤眼噙着一片冷冽。安昭察觉到他突然降低的气压,有些迷茫与不解。怎么回事?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突然就生气了?“愣着干什么,肚子还不饿?”
谢砚辞催促安昭去借调味料,但反问的语气总是感觉很阴阳怪气。安昭见他表情森冷,只觉得很莫名其妙。她也是有脾气的,打开车门,在下车之前飞快地吐槽了一句:“都说女生每个月都会有几天心情不好,我看男的也差不多。”
说完就“啪”地一声关上了门,明显也带着点小情绪了。谢砚辞看着她捏着小拳头的背影,不由失笑。和方才不同,这次的笑才是真的笑。那点隐怒好似在瞬间就消散了。她明明都已经忘记了,他又为什么要和她计较呢。正走在路上的安昭还不知道,男人翻脸比翻书很快,从晴转阴,再到阴装晴,只用了短短几分钟。这次回家,安昭准备了两家人的礼品,一个自然还是蒋家,另一个就是村长家。安昭拎着礼品去蒋家的时候,蒋龄星的父母正在吃饭,看见她之后,连忙邀请:“昭昭,快来一起吃。”
安昭把礼品递给他们,笑着拒绝道:“不用不用,叔叔阿姨,我过来就是想借点调味料,我带了朋友一起过来。”
蒋家夫妻十分热情:“让你朋友一起过来吃呗!”
“他想去抓鱼玩呢,我们待会儿准备烤鱼吃。”
又是几番你来我往地客气推辞,安昭在五分钟后拎着小袋子离开。袋子里面除了有调味料,还有去腥的葱姜蒜。走到家门外,她敲了敲车窗:“可以下来了。”
一边说,还不忘观察男人的神色,见他又恢复正常,心里还是松了口气。“我们先进去换衣服,”她穿的裙子,不太适合下河,而谢砚辞穿的衬衣加西装裤,同样也不适合。谢砚辞跟在她身后进屋,见她在柜子里翻翻找找,随口问道:“你和你奶奶两个女人,家里还准备了男人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