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右手端着酒杯子,磕磕巴巴说了半天,其他人也在旁边侧着耳朵听,他们有没有听清楚我不知道,但是我坐在他旁边可是费了好大劲,加上自己推理才算明白一个大概。玻璃说他在生意场上曾经结识一个有点道行的师傅,玻璃出于好奇就问他如何治鬼。那人说人鬼各有道,一般不去治,而是送,也就是送鬼,就是化些纸钱让他们走,因为大多数鬼魂也是为了求财。其次是驱鬼,是针对于鬼魂中送而不走的恶劣分子,使用强行驱逐的方法。再其次才是杀鬼,其实杀鬼说的也不准确,就是打散他们,让他们不得再次为祸,是针对那些恶鬼才用的一招。今天他拿的那些木楔子其实是桃木做的,桃木向来能驱鬼辟邪这是大家公认的(至于为什么桃木能驱鬼,我也不知道,只是听过一段评书叫桃花女破周公,据说桃花女能请白煞神驱鬼捉妖,而她的命根就是一段桃木,不过这是一段传说作不得准)。首先定正北,西南,东南三个方位,是锁住鬼的进出之路,因为八卦中三方位分别是坎、坤、巺,代表水、地、风,鬼是通过这三个位置上下白杨树,如今把这三条路一封,他们就只能呆在白杨树上下不来了,这就是为什么这三根桃木楔子以下,白杨树晃动的这么厉害,是因为桃木害怕了。而后又定正东、正南、西北三个方位,是用于杀鬼,因为八卦中这三个方位分别是震、离、乾,代表雷、火、天,定这三个位置是为了开动他们,打散鬼魂。玻璃说的挺玄乎的,我也没听懂,就算听懂了,也不知道到底管不管用。但是我知道杀鬼损阴折阳,也就是说杀鬼损阴德折阳寿,如果早知道他要这么干我肯定会提醒他好好考虑,可是事到如今,我也无力回天了,再说这玩意到底靠不靠谱也说不准。我看了看手机,十点多了,还好到目前为止一切平安无事。我抬头向院内看了一眼,估计我也有点上头了,感觉整个院子朦胧一片,白杨树在西北角位置不断的抖动。来富叔看来也喝的不少,一个劲儿说自己命苦,一把鼻涕一把泪,来财叔酒量还可以,脑袋还算清醒,在一旁一直不停的劝他。老爸坐在那里,一句话也不说,低着头吃菜,我知道老爸的酒量很深,这点酒根本不算事。玻璃虽然醉得有点犯迷糊,却还找老爸喝酒,我忙向老爸摆摆手,示意都不能再喝了。来富叔哭罢就在那里直挠头,好像很痒似的,其实他的头发很乱很脏了,想必这几天既没吃好也没再好,更别提洗头了。他这一挠头好像掉了很多头发,我见这种情况也在没心情吃了,就傻愣愣看着他。“你这头上都是什么?”
来财叔好像也发现他头上挠下来很多东西,我凑上去一看,有七八根“鬼圪针”,前面说了这种东西非常容易沾身,且很不好清理。这个不足为奇,在山南开地,难免会沾上这个东西,没想到他头上沾了这么多根,过了好几天了竟然浑然不觉。看着看着,我又觉得额头开始痒了起来,从里往外痒,挠也没用,我用手一摸,额头那两个疤又凸了起来,一开始我还以为是酒精的作用,但是越来越感觉不对,感觉格外的烦躁。这时东间房子的布帘动了动,一个人挑帘走了出来,我抬头一看大吃一惊,竟然是桂花婶。上午她还躺在床上昏迷不醒,身体极度虚弱,现在竟然能自由走动了,看来她身体还是比较结实的,结实到不可思议的地步。桂花婶朝我们一一点了点头,然后走到玻璃身边,缓缓说,“今天多谢这个小兄弟,我敬你一杯。”
说话间已经倒满了两杯,递给玻璃一杯,桂花婶一仰头咕噜咕噜一饮而尽,这酒量委实吓了我一跳。我抬眼看了看桂花婶,却发现她正用眼角瞄我,看见我正盯着她,眼神一乱忙把目光收了回去。玻璃迷迷糊糊接过这一杯,刚要喝,突然被老爸夺了过去,放到桌子上,说了一句,“不能再喝了。”
他是怕玻璃喝多了。桂花婶没想到酒杯会被老爸夺了去,当下神情一乱,不过立时又堆成笑脸,对老爸说,“大哥,这一杯算我我敬你。”
说完眼角又向我瞄了一眼,似乎带有一种恐惧,时刻在提防着我。从她一上酒桌,我就在注意她的一举一动,所以很多细节在告诉我,桂花婶似乎有问题,最重要一点是以她现在的身体状况根本就不能下地走路,其次,她的酒量未免太大了,而据我所知桂花婶是从不喝酒的。而她眼神明显带有一种恐慌,她在怕什么呢。老爸向来很实在,听桂花婶这么说,也不好推辞,端起酒杯就要喝,我发现这一瞬间桂花婶眼神里突然暗藏喜悦。“这酒不能喝!”
我立即喝道,从老爸手里,把酒杯夺了过来,摔在地上,由于地面依然是泥土地,所以那酒杯并没有碎,而是滚进了当门放置的长桌底下。“放肆!滚远点!”
话一出口,不但其他人都愣住了,连我自己也愣住了,我也搞不清楚自己怎么会突然冒出这句话。来富叔不哭了,玻璃也一个激灵醒了过来,都盯着我看,带着莫名其妙的眼神。我心里想这次太莽撞了,他们肯定认为我太不懂礼貌了,对一个长辈竟然这么说话。正想着怎么收场,突然“呼”一声,一阵疾风破门而出,将桌上酒瓶掀倒滚到了地上,在场的人都不禁惊叫了出来。正常情况下,屋里怎么会起风呢,看来这风来的不寻常。我回头看了看桂花婶,却看见她身体晃晃悠悠晃晃悠悠瘫倒了下去,大家一看也不再想刚才风的事情,忙都过来扶。大家你一手我一手将桂花婶扶了起来往东间房里送,因为那里是卧室。我站在桌子旁边没动,只是看着他们,一来我的额头愈加的痒,二来我还在想刚才的桂花婶的眼神,那眼神很奸邪,流露出一种狡诈。玻璃赶忙上前一步,拉开布帘,大家还没把桂花婶扶进去,突然玻璃脸色一变,慌忙又把布帘子给拉上了,紧接着将后面人一推,大家人多手杂,平衡能力很低,都被玻璃给推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