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不幸。我们进村的时候,仍然有很多看热闹的人,不时驻足观瞧,这跟我和玻璃第一次进村时是同一个情况,反映出了这两块经济发展地确实很平衡。这时冷超凡把车速放慢了,对着路边一个人喊道,“大哥,我回来了!”
我和老乞丐忙抬头看过去,因为冷超凡说他大哥好像有点难缠,所以这才特意关注了下。四十来岁,个子偏矮,估计也只有一米六五左右,说胖不胖,说瘦不瘦,有点黑,脸上几出几入,说句不好听的,长得很磕碜。真不知道他和冷超凡到底是不是一个妈生的。那人好像在路边跟人争执什么,听冷超凡一喊一个激灵转过头来,然后一瘸一拐跑了过来。这人穿着一个浅蓝色的长裤子,像是工人的制服,也不知从哪搞来的,脚上穿着一双拖鞋,由于裤子过长,裤脚都窜到脚下,踩着,上身穿着一个白色的背心,黝黑的皮肤。一个标准的农民打扮。“哎呦,老三你咋回来了!”
冷超凡并没有正面回答,而是用一个问题遮了过去,“大哥你腿怎么了!”
“小事儿,小事儿,那个什么,你嫂子病了,等会看看去。”
“行,我先看看我爸去!”
他大哥压根就没听冷超凡说这一句,因为他说完就又跑了回去,跟别人继续争执起来。“你大哥也没你说的那样,不挺好的嘛,除了长相不咋滴。”
我说道。冷超凡呵呵一笑没说什么。然后车子往前开了五六分钟然后往南一拐进了一个巷子,进了巷子可就要了命了,巷子地面是土的,家家门前排水沟,加上路本身就不平,高高低低,差点没把我和老乞丐颠吐了。我感觉在车里晃来晃去,最后下了一道坡车子才停下来。“我的乖乖,这巷子这么深,我这把老骨头,差点没散在你车里。”
老乞丐长出了口气说道。“散了,我帮你一根一根拣出去。”
老乞丐瞪了我一眼,扶着车门下了去。一个土墙围成的院子,从外面看还不小,院门朝西,门上端搭着一个麦杆缮成的遮雨棚子,三棱柱的样子,形状类似于瓦房的房顶,这个本地称为门楼子,用于遮雨遮阳。进了大门,院内的结构就一览无遗呈现在眼前。院子北墙一侧,并排着三间大砖房,开口向南,看样子像是刚盖起来,西边一间门前有一口压力井,出水口对着一条水沟,水沟东西穿过院子,流到对着院门的小菜园子里。这个菜院子很大,依着东墙,用几根木棍斜叉交织围成,里面搭了很多菜架子,架子上爬满了枯藤,这个季节确实也没有什么可以再绿下去了。我们一进院门就被一股股烟呛的不行,烟从中间屋子涌出来,用滚滚俩字形容确实不为过,同时一阵阵咳嗽声从屋里传了出来。很明显,中间屋子是锅屋(也就是厨房),现在到了饭点,老爷子正在烧火做饭。“爸,我回来了!”
冷超凡提着一大包东西走到院子里喊道。屋里面咳嗽一阵子,像是缓过了气,颤微微问道,“是不是三娃子回来了?是三娃子吗?”
“爸,是我,你怎么搞这么大的烟,快出来喘口气!”
冷超凡忙把东西递给我,进去把老爷子扶了出来,“怎么这么大的烟?”
老爷子摸了一把眼泪,一声深呼气,“哎呦,差点没背过气去,也不知道怎么弄的(怎么回事),这烟就是散不出去。”
“会不会烟桶(烟囱)堵了,要不用水冲一下!”
“不能啊,现在天这么干,再说这锅屋才盖不到三个月,怎么能堵!”
用水冲烟囱也叫扫烟囱,是清理烟囱的土方法,一般来说是放在年底过年之前才做的事,因为一年来的烟灰和烟油全附在烟囱四周,使得通道变小,影响烟往外散。一般的处理方式是先用几桶水从烟囱顶端往下冲,防止烟灰四处蔓延呛人,等差不多了,就用一根长竹竿,一端绑上一根笤帚,伸到烟囱里搅动,不停地刷,最后再用水冲洗一遍,等水晾干了,就完成了扫烟囱的工作。不过今天老爷子说得也在理,新房子加干燥的天气,烟怎么会出不去呢,难道是锅灶支得有问题?老爷子和冷超凡走了过来,老爷子一抬头看见了老乞丐,不由得一愣,说道,“你看我这饭也没做成,也不能给你什么吃的,你还是去别处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