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也自暴行踪,一招金蝉脱壳之计自以为逃过法眼,岂知身在定数之中,任你也摆脱不了。而后你竟然错上加错,犯大志之躯。两次犯境,莫不是欺人间无能人焉?如今你又不宣而来,阻碍我审阴,此又一大罪也。三罪同罚,你即便有回天之力,怕也难以自保!”
那女子见自己被揭了底牌顿时如同斗败的公鸡,跪了下去,哭道,“恳请判书救我一命,我愿身往深山老林,再不涉足人间之事!”
“你气数已尽,我也无能为力。”
那黑蛇依然趴在地上哭,死活不愿意走,我真想上去踹她几脚,但是又怕弄不过她。我该怎么办,对于黑蛇我和老乞丐是讨论过的,老乞丐的意思是天地法则,它必须死。但是我想上天有好生之德,黑蛇也是为躲避天劫才犯了境,也没有太大的过错。她要是愿意洗心革面,我又何必将她往死里赶呢。可是我要是把她藏匿起来,老乞丐那里我又该如何交代。我一时犹豫不定,心里乱成一团,用手指敲着桌面。过了很久,我看了看那黑蛇,心里一狠,罢了,反正老乞丐也快退了,出了啥事就让下边的新人扛着。“别哭了。”
我喝道,“我虽能救你一时,却不能救你一世,能不能躲过这一劫就看你的造化了。这里是我审阴所在,凡人必然不能进来,你就在这里避一避,是福是祸,日后才能见分晓。”
说着,我拿起桌上一本书,就是通篇鬼画符的书,随意翻开一页。那黑蛇一下领会我的意思,说了声谢谢,就化作一缕青烟飘了进来。这时位于两侧的那两盏灯的火焰突然晃了晃两晃,然后又恢复了平静,不知道是偶然,还是在警示我什么,不过之后就没在出现什么异常。我把书放下,暗想这都什么事儿,一条蛇,年头久了,不但能化身人形,还懂得进退,真是怪谈。“徐玲现身!”
话音刚落,就见徐玲拎着吊绳从黑暗中慢慢走出来。还是那一副恐怖的嘴脸,舌头伸出尺把长,眼睛凸着,一脸铁青色。我一拍惊堂木说道,“你就站在那里,别动。”
我都不敢看那副嘴脸,恶心。“徐玲,你因怨而死,死后怨气缠身,不能轮回,却不该扰人间清净。你本想抓水清灵替身,说明你已有放下仇怨的念头,想轮回解脱,却误打误撞碰上了我。我曾许你十日之内度你轮回,不料你耐不住欲念竟然出尔反尔,二次欲乘机勾水清灵魂魄。一罪尚可免去,二罪不可再免,你自己说说当何去何从。”
徐玲站在那里,双肩不停耸动,像是在抽泣。过了一会,她似乎想通了,突然一声长笑,抬起手将绳子一扯,整个人顿时化作一缕轻烟,消失地无影无踪。我暗暗一惊,万没料到,她竟然选择了这条路。她一生命薄如纸,爱情不济,致使她含怨而终,死后依然怨气缠身。估计她已然尝透了个中痛苦,因此不愿二次为人,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测。而实际上,是她真得想通了,还是以此控诉我执法不公,这就不知道了。“坏了,出事了!”
突然一个声音在我耳边炸响。我一惊,一下睁开眼来,伸手揉了揉太阳穴,这一觉睡得我头疼不止。我抬头看了看车外面的冷超凡,一脸焦急的神色,“出什么事了?大惊小怪的。”
“大哥家出事了,快去看看!”
我连忙下了车,跟着冷超凡向老大家赶去,老乞丐在身后直叫唤,让我们等他,这个节骨眼上我哪有功夫理他。老大的家位于坡上面,在那条东西路的西段靠路南位置。我们赶到时,他家屋后路边已经围了不少人,指指点点,低声议论着。我和冷超凡挤了进去,只见满地都是血,老大媳妇抱着孩子坐在地上呼天抢地地哭着,眼泪和鼻涕流的满脸都是,哭得声音都变了。那孩子身上也都是血,把老大媳妇的衣服都给染红了。而老大则坐在旁边一个劲儿傻笑,好像根本就不知道自家出事了,嘴里还在念叨那一段话,“粉白脸,红嘴唇,宽额头,窄下巴……”哈喇子滴挂在嘴边,流了很长。我忙问身边的一个妇女,“怎么了这是?”
“唉,别提了!”
那妇女低声说道,“小孩子早上去上学,走在路上好好的,也不知道被哪个缺德的司机给撞了,据说是一辆拉砖的拖拉机,车子直接从孩子身上碾过去了。”
“逮到司机了吗?”
“那上哪逮去,人家早跑了!”
我看了看那个小女孩,一动不动的躺在老大媳妇的怀里,一个无辜的生命就这么远去了,一丝悲伤不由涌上心头,暗骂道,“天有不测风云,人有祸福旦夕。老子做事不仁道,为何要子女偿还,都说天理循环报应不爽,全他妈的扯淡!”
我看了看老大,他眼睛虽然无神,脸上却洋溢着笑容,是一种发自内心的笑。我想如果他现在还是正常人的话,应该是多么的伤心,难道这就是老天爷对他的惩罚吗,让他连悲伤的权利都没有?但是他现在这个样子,冷超凡可就倒了霉了。我确定阴弓一定是被他拿去藏起来了,因为到目前为止就没出现另外的可疑人物,但是现在他神情恍惚,必然想不起自己做过了什么事,这可怎么办。“你说这一家是怎么了,过得好好的,怎么转眼就一死一疯,这让春念以后还怎么过!”
“是啊,是啊!”
人群里又议论开了,有真难过的,也有来看热闹的,说什么的都有。我慢慢蹭到老大身边,俯下身子,轻轻说道,“阴弓,阴弓……”我记得当初玻璃就是这样从栓子嘴里套出话来了的,我想他们俩都是疯子,指不定这个方法也能奏效。老大听了脸色一变,猛的抬头看着我。我一见他这个举动,不由暗喜看来有戏。哪知老大太不上路了,这时脸色又陡然一变,又变成了原来那副傻样,“嘻嘻嘻,花姑娘,花姑娘!”
说完慢慢站了起来,竟然掐起了兰花指,原地转了起来。“你这个天杀的,你这个狗不吃剩下的,快滚。”
老大媳妇抹了一把鼻涕,喘了口气又继续骂道,“看那额头就知道你是个灾星,你一来咱家就出事,你满意了吧,还不快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