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躺在一张床上，相拥而眠。窗外，有朝阳温柔洒落。徐南睁开眼的时候，嗅到了香味。秦妃月拴着围腰进屋，见徐南已经醒来，笑着道：“起来吃早餐吧，咱们的面馆好几天没开业了，吃完早餐咱们去买菜。”

徐南点头，脸上有一些忐忑和犹豫。秦妃月给徐南穿鞋子的时候察觉了，微微抬头，对上徐南的眼：“怎么了？”

徐南张了张嘴，却又闭上，而后抬手用手语问：“你昨晚说的……是真的吗？”

秦妃月噗嗤一声笑，点头：“真的，咱们好好过日子。”

徐南咧嘴，笑得像是个傻子。吃过早餐，秦妃月将徐南背下楼，让他坐在瓷砖早就掉落的花坛边，转身上楼将轮椅提下来，这才又将徐南放在轮椅上。秦妃月额头上有香汗冒出。单薄的纱裙，背后印出些许汗渍。二人走在朝阳下，去了菜市场，买了很多菜，挂在徐南的轮椅把手上。秦妃月细碎的跟徐南说着话，声音透过厚厚的棉布口罩，依旧那么清澈，带着一种安宁，一种淡淡的喜悦。哗啦……卷帘门拉起。因为没通风的缘故，面馆里的空气有淡淡的霉味。徐南去后厨摘菜洗菜和面，动作熟练而麻溜，满心满眼，都是欢喜。秦妃月系上围裙，打水擦拭桌子凳子，打扫卫生。锅里煮面的水翻滚着，咕噜噜冒着泡。她用面团拉面，动作干练里却带着温柔。徐南眯着眼看，觉得很舒服，怎么看怎么喜欢。他对自己道：“这就是你梦寐以求的幸福，徐南，你何其幸运。”

“老板！”

外面有呼喊声传来。秦妃月立刻应声：“来了！”

他笑眯眯的对徐南道：“第一个客人来了，等会多放点蔬菜哦。”

徐南点头。秦妃月掀开后厨的帘子，走了出去。徐南将面条放在漏勺里，然后放进沸腾的开水中，另一只手拿碗打调料。啪嗒！有瓷器破碎的声音传来。徐南手一抖，连忙放下手里的事情，推着轮椅转轮出去。秦妃月站在那，背对着徐南，香肩在抖动。徐南的目光越过秦妃月，看到了两个人。一大一小。瞳孔立刻收缩起来。一个小脸脏兮兮的八岁孩子。一个脸上笼罩着一层雾，完全看不真切模样的男人。那是秦妃月的丈夫和儿子。徐南低下头，眼中满是哀伤，还有极致的挣扎和愤怒。两只手控制不住的颤抖。刚开门的面馆，还没迎来真正的第一个客人，卷帘门又拉上了。这一次回那小小的两室一厅，是男人将徐南背上了楼。秦妃月提着轮椅，默不作声。“你在房间里别出来。”

秦妃月将徐南送回他那个房间之后说道。徐南眼神空洞的点头。秦妃月眼睛泛红，转身出门，将门轻轻关上。客厅里传来说话的声音。伴随着秦妃月愤怒的喝问，还有孩子的哭声。好久，好久。秦妃月打开徐南的房门，走了进来。眼眶通红，明显哭过。徐南朝秦妃月微笑，做手语：“我该走了。”

秦妃月咬着嘴唇摇头，眼泪又掉了下来：“我说过会照顾你的，你就住在这。”

她还是要留下徐南。却再也没有提起要跟徐南字一起的话。男人和孩子，住进了这本该属于徐南和秦妃月的，小小的家。秦妃月给小男孩在客厅铺了一张小床。她和丈夫睡主卧。徐南的心很痛，像是有一只手，用尖锐的指甲，一次又一次，在脆弱的心脏上面用力的刮。时间就这么流逝着。小男孩念小学。秦妃月和徐南依旧经营面馆，那是他们唯一的收入来源。男人没有做事情，而且喜欢喝酒，每天都在家里喝酒看电视，啤酒瓶在角落里堆成山。空气里是散不去的酒精味。秦妃月容忍了男人这样日渐消沉的行为，家里的琐碎事情全都一人亲力亲为。徐南要帮忙，秦妃月都说徐南在面馆太累了，好好休息。“我出去买菜了。”

秦妃月的声音响起。“好。”

男人有气无力的回应了一声。而后就是房门关闭的声音。很快，男人打开徐南的房门，走了进来，语气冷漠的朝着徐南伸出手：“你有钱吗？给我。”

徐南摇头。男人一把拎住徐南的衣领，将他提起，恶狠狠的道：“把钱给我！”

徐南继续摇头。砰！男人朝着徐南肚子上就是一拳，而后厉吼：“把钱给我！你这个贱种！我把我老婆借给你睡了这么久，你给点钱怎么了？你们做了多少次？她那么漂亮，一次三百块钱值得起吧？你把你所有的钱给我，我就不跟你计较了，往后你们还可以继续，只要每次给我三百块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