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九章我害死了他陈敬留下的遗书里详细的阐述了,他挟持姜北荞进入森林遭遇两狼攻击,危在旦夕之际姜北荞没跑不说,还用两把石灰粉击退两狼的事。殷天爵读那段时,是既心惊胆战又心胸澎湃。先前,姜北荞一枪打爆野猪眼那刻,他对她已经另眼相待。如今,她竟然两把石灰粉击退凶猛狼,她的勇气、胆魄、智谋天下能与之攀比的女人寥寥无几。他庆幸,他慧眼识珠,发现了她、爱上了她、拥有了她。更庆幸的是,她也爱着他。信里,陈敬详细的阐述了他的绑匪心态在那一刻发生了转变。彻底发生转变是在之后他们抵达小木屋,姜北荞用盐巴化盐水给他消毒,用野生药草给他止血救命。在陈敬看来,姜北荞完全没必要救他,毕竟他先前可是差点杀了她的,也就是那一刻,他被这个柔弱小女人的人品和气度征服。他信里用的不是征服,而是‘臣服’。比征服更心甘情愿、甘之若饴。而当他们达成合作那一刻,关系已从绑匪变成了盟友。除此之外,他信里不止一次说道:“爷,你的眼光真好,能找到这样的女人,她配你绰绰有余,别负她。”
没读到这封信前,殷天爵真的有把陈敬千刀万剐、剁碎喂猪的心都有。读到这封信后,他突然对他的死有那么一点惆怅,甚至说惋惜。姜北荞见殷天爵迟迟没开口,哽着声音道:“死……了?”
殷天爵看着情绪涌动的姜北荞,犹豫了下点头,“嗯。”
那个‘嗯’字声音不大,但于姜北荞而言却若一道晴天霹雳从脑门劈下。顷刻间,她泪流满面。虽然先前周依娜已经告诉她,她杀了陈敬,但她还是抱了一丝希望。而如今那丝希望沦为了失望。悲伤、痛苦、自责弥漫身心。她与陈敬之间所发生的事,若画一般一帧帧在脑海里闪现。殷天爵看着垂着脑袋、双肩剧烈抖动的小女人心疼无比,想说些什么,但却发现任何言语在这一刻都过于苍白,他没说话,只是把她拥入怀中。而就在那一刻,姜北荞激动道:“是我,是我害死了他……”“什么意思?”
殷天爵看着满脸泪水的小女人问。他们还在森林里的时候,她就差点把这一切是周依娜指使说出,但因为那时殷天爵情绪处于失控边缘,她怕说出来会诱发他的ptsd。毕竟,就算周依娜再怎么该千刀万剐,她也是他救命恩人的妹妹。所以,她打算思虑周全后再把这件事告诉他。但如今,陈敬的死给她带来了巨大的冲击。她顾不得那么多,亦或者说一刻也忍不了的要把周依娜这个刽子手供出来,要让她受到惩罚。于是,她激动道:“是周依娜,是周依娜杀了陈敬,陈敬会绑架我也是她指使的,殷天爵,周依娜就是个疯子,疯子啊,呜呜呜……”姜北荞撕心裂肺的嘶吼刺激着殷天爵的心。她伤心难过痛苦,他比她更伤心难过痛苦和自责。他哑着声音道:“你别这么激动,这么激动会让缝合的伤口裂开。”
此时的姜北荞哪里管得到伤口裂开不裂开,见殷天爵没接话,道:“你是不是不相信我说的?不相信这一切是周依娜做的。”
“我信。”
天知道殷天爵说出这俩字时何等心情。那感觉就像是有刀子从他那颗心上硬生生划过一般。“你信?”
姜北荞讶异。因为周鹤的关系,殷天爵丢周依娜多么宠溺,她是亲眼所见的。她也已经做好了他不信的打算,但没想到他竟然说他信。殷天爵没说话,将陈敬留下的笔记本从口袋掏出递给了她。“这是什么?”
“陈敬的笔记本。”
姜北荞怔了下、急忙接过。但她一只胳膊受伤着,不便翻越不说,慌乱下还把笔记本摔落在了地上。殷天爵捡起笔记本,细心的给她翻开至陈敬遗书那一页后,这才递给了她。【爷:当您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可能已经不在人世了,没让您亲手宰了我,我很抱歉。……】陈敬强劲有力又如他本人般清秀干净的字眼刺激着姜北荞的神经,泪水让她的双眸变得模糊。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他说的话。‘当您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可能已经不在人世了’这两句话什么意思?难道说他在写这封信的时候就已经预料到自己会死在周依娜手里?满腔疑惑下,姜北荞迫不及待的朝下阅读起这封信。陈敬在书写这封信时,是发自肺腑的。所以,字里行间弥漫的真实情绪阅读之人都能感受到,尤其姜北荞。他在遭两狼撕咬,她救了他后,他所流露出的愧疚,他能感受到,但他没想到他会对她臣服,更没想到他会决定杀周依娜。虽然他在信里写,他之所以杀周依娜是出于他们俩之间的恩怨和她无关。但不知为何,她总觉得他杀周依娜是为了向她报恩。因为她和他达成合作时,就说过要做掉周依娜。不然,他没必要对周依娜动杀心。何况,他家里还有年事已高的父母。这个想法一旦产生,便如同梦魇一般侵占了她的大脑。她浑身遏制不住的抖动。心,疼的近乎窒息。泪,则是像崩决的水库一般朝外淌着。殷天爵见她这幅样子,吓坏了,忙问:“沈霓裳,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我去喊医生。”
殷天爵起身,脚步欲要迈出那刻,她紧绷的声音呜咽道:“是我害了他,是我害了他!”
姜北荞自责的话,若一把利刃戳进殷天爵的心脏。看着她痛苦,他比她还痛苦千百倍。而他却是让她痛苦的罪魁祸首。如若,一个多月前,她没有帮周依娜逃脱罪责,那她就会受到应有的惩罚,他也不会为了让她死里逃生,给她一枪,她今天所遭受的这一切就更不会发生。所以!如若说,是她害死了陈敬。倒不如说,是他害死陈敬。“不,不是你,是我,我害死了他……”殷天爵声音不大,更像是喃喃自语,但姜北荞听到了,她噙着泪水看向他道:“你说什么?你害死了他?为什么是你害死了他?”
“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