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副站长程闽中。”
“哦,说说他的个人资料。”
屈柏林回道:“我知道的不是很全面,程闽中,三十五岁,浙江温州人,三五年加入特务处青训班出身。”
眼皮眨了眨颇有深意道:“总部行动一处闻薄凉处长当时做过教官。两次出事他都像提前知道一样,前站长胡尤敏曾经责令他安排第一批牺牲队员散发伪钞收购物资,建立交通线。 后来队员被其组织起来开会,时间晚上八点,他却给站长打电话汇报当天身体不舒服去不了,让其代劳。却不想胡站长刚到,远远看到日本特务机关冲进开会地点抓捕等待开会的队员。 第二次情况虽有所区别,但换汤不换药,几个他负责的站点队员,白天负责散发伪钞收购物资,晚上回到指定地点总结记录当天收获。 三十号晚上九点,被日本特务机关围堵,死的死,抓的抓。事后这件事曾经上报给总部,却不知为何迟迟没有命令下达。 而程副站长上个月在中山大道购置一套洋楼,虽然进行私密,却被外围人员盯上。三个小妾,正室去年难产死了,用小妾的名字购置,晚上都会到那过夜。 事情也汇报过,不知为何没有消息,其他人问题不是很大。至于被捕队员只有三人回来,理由都算过关,也甄别过暂时没有发现问题。”
屈柏林知道是跟前站长胡尤敏关系密切,偶尔会有消息披露。 褚文昊闭目养神,脑海里飞速转动,根据他所述,程闽中有些嫌疑,却不能听信一面之词,万一他是呢? 青训班出身,攀扯到闻薄凉,他倒是不担心,真有问题谁的面子也不给。 倒是提醒他一件事,最近总部频繁更换队员,有一种奇怪现象展露,很多人没注意到,但他注意到了,也是结合前世经验才看到其中蹊跷。 军统起家的浙江警察学校生员分配到国党各个区站,死的死抓的抓剩余五十多人,至今在总部者只有十几人却都职位很高。像闻薄凉、姚碧晴、窦宏骏,金志宇、黄延豪、祝益民六位都是当初警察学校的早期骨干。 但这里面的事很难说,老板刚刚开始铺摊子想要即刻掌控很难,所以这六位是谁的人不好说。 老板真正依靠是其后来自己申请的洪公祠临训班,一九三二年五月开始授课,总共三期像俞卓伟、叶世荣、卓有维、钟黎叔都是正经洪公祠培训班出身。只不过叶世荣跟卓有维是第一期培训班,钟黎叔是第二期,俞卓伟是第三期,虽然时间上差几个月,几天也是小,资历浅点。 洪公祠临训班是整个军统中高层骨架,各地甲种大站像天津站站长陈恭鹏,青岛站长何龙庆,北平站长徐远举,南京站长廖宗则。 整个洪公祠临训班三期八十七人,除掉担任各甲种大站站长,在总部的处长,乙类站站长,丙类包括国外一些站点通通覆盖。 像总部行动处新增的两位副处长,一处的田云,二处的姜明武。情报一处的王煊以及其它处室新调任的副处长九成是洪公祠临训班出身,只不过外界听到的未必如此,其中也许有深意。 军统升级之前中层架构主要依靠三七年八月的青训班,学员四百多。像总部的科长、副科长组长,以及各地区站的中层骨干都是青训班出身。 这一批最复杂,老板是想都掌控,可他不能事事亲临教导,就给了六位处长机会下去担任教官收拢搜刮。 为此老板特意调任一批填充苏浙别纵队,筛了又筛,十几个比较靠谱的队员至今留在救国军里面。 所以有意思的事情发生了,高层六位处长他想换掉,但后面牵扯太多,一动就给上峰信号你是真打算搞一言堂是嘛? 非常不好,造成情报处升级军统各地区站只能掌握站长,副站长真假不知。 很有可能就是六位处长收拢的人,这里面宋明阳跟楚云飞不算,只能算是安插下来的人,具体是何作用不清楚。 老板在军统内部确实一言九鼎,但里面很多事看不透,人心复杂,不明其意。 像日本间谍安插的副处长都是青训班出身,至于如何安插躲过审查,就不是很清楚了。 甚至六位处长是不是日本间谍都很难说,布局甲子,真要是也很难发现。 老板也许心思百转,去年二月亲自到湖南招生培训一批学员,其人员资料经过各地区站严格筛查,并做了思想教育。 开设临澧特训班,招收学员一千一百人,去年两处组建来回调职原因很多,但却给特训班学员留出位置,八处室填充五百多人。 刚来总需要一段磨合期才能提升,正好赶上褚文昊大发神威,抓日本间谍算是雨露均沾。 但一个萝卜一个坑,想要提升就要把位置空出来,机会来了,褚文昊招惹日本间谍打杀各地区站人员,致使前前后后损失上千人。 老板蜻蜓点水,把六位处长扶持的组长副科长通通安排到下面,空出位置往前挪。 去年的五百人往前挪,空出的位置又填充三百多人,如此整个骨架就起来了。 剩余二百多人全部安排到各地区站,随着这次人员调整得到升级。可谓一次很重要的布局,如果之前老板对军统掌控有五成,那么临澧特训班的加入就增加到八成。 一言九鼎原先六鼎,这次更换后就是八鼎,当然,明面上还是九鼎。 至于其它各地军校招收,以前老板可能会作为得力属下培养,但临澧特训班填充后就没必要了。 所以不管你是黄埔出身亦或者保定出身,只要没有参加过临训班,或者说没有进入到临澧培训班中,今后的培养力度可想而知。 里面的事很玄妙,对褚文昊的使用并不是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也许都是计算好的。 临训班很好理解,看着谁能力不错给开个小灶加强培训学习,将来提拔先从这批学员里面提拔。 也不一定就是新招收的学员,很多组长、副科长表现优秀,给个机会回炉熔炼一遍,再出来可能法术高深。 屈柏林说程闽中是闻薄凉的人不奇怪,是很有可能的。 ...... 褚文昊脑袋里胡思乱想,觉得自己还是太年轻,加上七年记忆都看不透老板布局。 就连姜阳这种关系户都要下放腾地方,可见力度之大。 他不是愤青,做事情要眼观六路,前路要看,后路也要留。 抗战是责任,是义务,是军人使命,但不是他一个人就可以改变的,他需要做的事情很简单,只需把内部清扫干净,做事情自然通顺。 没有日本间谍与鼹鼠,军统同仁可放开手脚做事,不能何事都要身先士卒,价值的体现无处不在,不一定炸掉鬼子机场杀几个汉奸就体现价值。 内部清理干净,给军统做好后勤保障也是价值体现。 此刻他心中依然决定,不能听向颖欣一面之词,致自身性命而不顾。 死了就是一捧黄土,老板或许会挤出几滴眼泪吊唁,回头就抱着向颖欣开房庆祝。 人心复杂,不可只求一时兴起。 何况... 甩了甩脑袋开口询问:“武汉站的汇报流程是如何?”
他真是不清楚,明面规矩很清楚,暗地里谁知道怎么着。 前世去上海南京两地总计一年半,都是小角色,死之前才是个组长,估计还是冯道远实在看不下去,发了发慈悲给提上去的,否则就老死在大队长位置上。 所以在上海、南京高层的汇报工作他不了解,在内部也不允许探明,很私密。 “这个...”屈柏林有顾虑皱眉凝想,他知道的都是胡尤敏告知,并严厉警告不许外传,所以... 褚文昊像是猜到,把玩着公主玉手道:“屈科长要是有顾虑可拒绝,只是想了解一下哪里出问题,汇报的时候避及一二。”
屈柏林挑了挑眉,“褚组长要体谅,内部规矩严苛,我也只是听说不能尽信,听完就忘记大家都省心。”
他要提醒开车的石精忠跟花痴唐美丽,不能外传。 点点头,“屈科长只管说,我们家人脑袋都缺根弦,记忆力时常模糊不清,昨晚做的事早上就忘记了。”
这话让屈柏林嘴角抽动,信你才有鬼,不过态度依然明了。 唐公主心里暗乐,俏脸趴在胳膊上轻笑,手指挠他,可不是嘛,昨晚秦晋之好,早上就分道扬镳不承认跪地求饶的事实依据。 屈柏林回身低声道:“各地区站汇报工作有严格要求,这关系到总部各部门的职权问题。像行动处长闻薄凉就有权对各地区站行动工作给予意见与指导。 而有关队员每次出勤,事后除各站单独记录之外,要把出外勤的队员在此次任务中表现,写成报告递交总部行动处。 情报处以及各个处室都一样,报告会到每个处自己的档案室,表现突出者人事处审核时自会提供意见。 而站里有紧急情况汇报,除直接汇报局座外,其余小事汇报办公室矛仁凤,或汇报道雷副局长与秦副局长哪里。 这次的事情牵扯到副站长,需要直接汇报给局座,第一次可能延迟,毕竟局座身在厦门也许未得到消息,第二次花边新闻,过得雷震山的手,总之就没消息。 或者...褚组长下来正是局座做出的安排,具体不是很清楚。”
他知道的有限。 褚文昊听完觉得跟自己想的不一样,老板既然拿下胡尤敏就不是那会事。沉思片刻:“胡站长哪里出身?”
“这...” 屈柏林还真知道一点,“胡尤敏,三五年加入特务处,分家之前跟中统那边很密切,后来却加入到情报处,具体的事情我不清楚。”
褚文昊眼皮狂眨,三四年委座把蓝衣社跟调查科合并为特务处,三七年成立军统局下设情报处跟调查处。他是九月份毕业刚好赶上分家,招兵买马顺利进入军统。 可不要忘了,中间有三年时间人员跟中统混着,很难说清楚谁是谁的谁。军统里有中统的人不奇怪,同样中统里有一两个军统人也说的过去。 如此就说的通,老板把人拿下,早就存了心思,腾地方嘛,只是没想到腾给一个日本间谍,柳云飞也是青训班出身,怕是筛了几遍没筛出来。 至于谁卡的壳暂时很难说,雷震山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胡乱伸手倒是有可能,最重要胡尤敏汇报给谁是关键。 车子一路顺利经过两道岗哨,想必得到叮嘱。 来到距离城区稍偏的郊外,一家卷烟厂门前停车。一路观察,暗自点头周围几处暗哨,一但有情况会第一时间汇报。 工厂位置很私密,单独隔离,周围五米石墙遮挡,只有这一个出口。后面是啥没看到。 示意褚文昊进门,入眼面积不是很大,两个车间,一座二层办公楼。 屈柏林介绍道:“这里是平时开会之地,队员各自有隐藏身份,不会经常聚在一起,有任务都是组长传达。”
正说着办公楼里出来几人,走在中间之人正是日本间谍柳云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