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府前停着一辆豪华宽敞的马车。比沈清溶先前来时乘坐的轿子不知阔气多少。沈清溶扶着裴宴站起身,他初初病愈,身子尚未全然恢复,现下恐怕也寸步难行,这才坐在轮椅上赶过来。对此,沈清溶心头有些动容。乘风已经伸过手来帮忙。坐上马车以后,沈峰年还在底下告诫沈清溶要好好伺候太子,又谄媚地让太子有空来沈府小坐。沈清溶不愿听他多说,径直将马车门关上,隔绝了外头的视线。回过身来时就看到裴宴含笑的眉眼。沈清溶不自在地轻咳了一声。“殿下需要清净。”
算是解释为什么这么匆忙关门的原因。裴宴眸中戏谑,只道:“孤明白。”
他又扬声喊了一声乘风。得到乘风的回应以后,他说:“去醉仙楼。”
沈清溶闻言一怔。“殿下,不是要回宫吗?”
裴宴则是看了眼她的肚子,“你未曾用过午膳,自然要先用膳。父皇不会怪罪的。”
沈清溶耳根发烫,嗫嚅着道谢。太子当真是个细心又体贴的男子。在沈清溶没注意的时候,裴宴敛住笑,眼底分明冰冷不带丝毫温度。一时无话。沈清溶越发拘谨。毕竟是单独和太子待在同一个马车里,她紧张得手心冒汗。现在裴宴就在身边,连呼吸声都比往常要清晰了些。马车行到半路,突然一阵颠簸。沈清溶立即倾身护住裴宴,免得他磕碰到马车上,反倒是她自己,受伤的脑袋再次撞到马车上,“咚”的一声,清亮无比。裴宴有一瞬的怔忪。马车里还响起了阿财嗷呜的叫声。它刚才也摔得不轻,这会正晕乎乎地躺在沈清溶的怀里。乘风的声音从外头传进来。“殿下,属下失职!”
此时的马车已经恢复了平稳。沈清溶扶好裴宴后忙退回去坐好,细细的眉毛缓缓拢紧。有点疼。裴宴眸光渐深。“乘风,仔细看路。”
乘风应了一声,马车果然比之前更平稳了些。裴宴抬起手,伸到沈清溶面前。沈清溶下意识缩到角落里。两人俱是一怔。沈清溶最先反应过来,挺直了背脊往裴宴面前凑近。“殿……殿下,可是有何不妥?”
裴宴眼底划过了一抹不易觉察的深思,视线则是落在她的伤口上。“孤想看看你的伤势如何,方才可有撞疼?”
沈清溶捂住了额头的伤,摇着头,轻声说:“劳殿下挂心,并不疼。”
裴宴闻言便没再问。马车的速度渐渐放缓,最后停了下来。沈清溶正要打开马车门走下去,被裴宴抬手拦住。“不必下去。乘风会打点好。”
沈清溶便又坐回去,暗自懊恼。这醉仙楼是京城最大的酒楼,里头热闹非凡。太子殿下自然不好纡尊降贵亲自现身,万一冲撞了身子,她就是十个脑袋也不够掉。裴宴见沈清溶不出声,解释说:“醉仙楼的醉鸭一绝,太子妃应当会喜欢。”
沈清溶压下心头涌起的难堪。“多谢殿下。”
幸好太子没问她是否尝过,不然又要在太子面前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