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不容易养出来的蛊,都没舍得给别人呢。”
蛊?苗疆来的?众所周知,苗疆一片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都非常擅长用蛊。他们的蛊,各种各样,能让人听话,也能让人逍遥如仙,也可以让人生不如死。于兆和从前跟在凤御临身边征战的时候,曾经就遇到过苗疆的军队,一整支精锐部队里都是极好的蛊师。打仗的时候兵不血刃,全部藏在看不清人的雾瘴森林里,他们的士兵就是绵延不绝的蛊虫。他至今都还记得,那些虫子铺天盖地从山上滚滚而下的场景。即便是身穿铠甲,只要有一丝缝隙,就能在瞬间把人变成白骨。还有的,控制人的心神,让他们自相残杀。那样的仗只打过一次,于兆和至今还有心理阴影,光是听见蛊虫两个字,脑海里就密密麻麻都是那天从山上下来的虫子。脸色顿时一片惨白,捂着胸口偏过头,拼命的呕吐起来。只是任凭他跪在地上把黄疸都要吐出来了,依旧是什么都没有。长庚见于兆和转眼就好像灰败了不少的男人,抄起地上的绳子就朝着孟萧潇冲了过去,“我杀了你!”
孟萧潇站在原地动也不动,只是在长庚快要冲到跟前的时候,徐徐开口,“你是谁派来的奸细吧?是个人都知道,苗疆最常见的蛊虫都是成双成对一块养的,母蛊一死,子蛊必死无疑。你杀了我,不就是想杀你家主子么?”
长庚的脚步短暂地停顿了一下,一偏头,就见于兆和一脸惊疑不定地看着他,“长庚,住手!”
长庚只好把手里的东西丢在地上,重新退回于兆和身边。于兆和强忍着身上的疼,恭敬地弯腰给孟萧潇行礼,“这位大人,家仆不懂事,还忘您海涵。”
他抬眼,试图看清楚帽子下面的孟萧潇的真容。只可惜,孟萧潇来的时候,蒙了面纱,即便他装着胆子离了这么近,也看不清他的脸,只瞧见一双大而阴鹜的眼,正凉飕飕地盯着自己看。若是平常,于兆和当然不会因为一个眼神心生恐惧,可眼下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蛊虫的原因,他觉得心口好像凝滞一般,后背出了一层冷汗,一口气上不去下不来。他不敢小觑苗疆的蛊,当下扯出一抹笑容,重新低下头,“不知道大人从苗疆光临我东陵国的京都有何贵干?若是有在下能帮上忙的,万死不辞。”
孟萧潇开门见山,“也没什么,就是你,挡了我的生意。”
于兆和楞了一下,很快就想到了江丞,语气肯定的道,“大人是不是弄错了?”
孟萧潇挑眉,“你在质疑我?”
她指尖稍微用力捏着手里的药瓶。于兆和立刻就感觉到呼吸困难,膝盖一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声音软绵绵的,“大人饶命!”
于家兄妹都没什么骨头。膝盖跟不要钱似的,甭管对面站着的是什么人,只要能给他们切实的利益,他们就会跪。孟萧潇都觉得匪夷所思。凤御临那样的英明神武,遇到事情从不退缩的性格,怎么会被这窝囊废救了性命。别是捡漏来的吧。斗篷下,孟萧潇一双漂亮的狐狸眼里,闪过一抹狐疑。旋即无趣地松开手,指尖不着痕迹地一弹,一道若有似无的烟雾从她指尖飞起来,还没等人看清,就已经和空气融为一体,像是什么都没有过。于兆和那边的呼吸轻松了不少,最后一丝疑窦也消失了。如果不是蛊虫,那这也未免太收放自如了一点。“你拦了他送给我的一批军火,导致我军中如今无兵器可用,我原以为你是个懂人情世故的,却不想这么烂泥扶不上墙,我等了好几日还没等到东西,只好亲自来讨。”
孟萧潇试探着道。于兆和听完,嘴角忍不住抽了抽。那军火明明是他让人放在江丞送药的车上的,怎么可能是送给苗疆的东西?现在要军火,他上哪儿弄去?又怎么送去苗疆?这是一个复杂的过程,既要躲过城中的巡逻,还要躲过城门口的盘查,否则,现在死的就是他们了。他这会真的是后悔的大腿都要拍青了。早知道江丞背后是苗疆人在撑着,他打死都不会动他的。原本是想小惩大诫,现在好了,他把自己和整个家族都搭进去了。“怎么?不愿意啊?”
孟萧潇声音骤然冷了下来,像是数九寒天从河里捞上来的冰块,里面杀机满满,显然对于兆和的沉默很不满意。于兆和一个激灵,生怕孟萧潇一生气,又开始折腾蛊虫。可又不敢直接说自己分明是诬赖了江丞,压根就没有什么军火。只能打碎牙齿活血吞,睁着眼睛开始说瞎话,赶忙道,“并非是不愿意,而是我们至今都没从江丞嘴里问出来军火放在什么地方。”
“大人明鉴,我们从这个江老板手里查出来的军火数量有限,不足以支撑你们苗疆的军队啊。”
孟萧潇反手抄起手里的水瓢就砸过去。“砰!”
一声响。水瓢砸在于兆和的额头上,又应声落在地上,顷刻间就碎成了碎片。疼,而且这个动作,羞辱性很强。于兆和甚至感觉,这还不如一巴掌打在自己脸上,他几乎是要紧牙关跪着。心里却是在暗暗发誓。只要从这死牢出去。他一定能找到解蛊的办法,到时候,他一定要把眼前的人碎尸万段!孟萧潇居高临下,用手里的长鞭的手柄,一下一下地戳着于兆和的额头,“你当我傻子?贩卖军火,结党营私这么大的罪名,传播的满京城都是,你跟我说,数量有限?莫不是你私吞了我们的东西,伙同江丞演的苦肉计吧?”
于兆和急了,“不敢!是真的没有。”
孟萧潇才不管她真的有没有呢!半点不客气道,“明日子时,把我要的东西送到城外十里地的小树林。否则,我让你于家满门,都化成血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