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萧潇吓了一跳。刚才在山下还在吐血,这要是在这摔下去,怕是要伤上加伤。她赶紧伸手拉了一把。凤御临也是本能地拽住了她的手,很快就稳住了身形,后背抵在身后的书上,稍稍往前一个用力。孟萧潇本来就是为了迁就他,下盘不稳,如今猝不及防被他这么一拽,整个人扑进他怀里,但凤御临稍稍用一只手把人隔开,只是手臂虚虚地笼着她。可是即便是这样,孟萧潇还是清楚地能听见男人轰鸣一样的心跳,胸口带着淡淡的血腥味道混杂着松柏的淡香,并不难闻。她下意识攥着男人的衣袖,抬眼看去,故作镇定地问,“干什么?”
凤御临眯着眼睛笑了笑,“无事,只是想抱抱你。你说,我活着回来见你,你就给我个答案。潇潇,我在等你的答案。”
孟萧潇垂眸,能看见男人的胸口。她的手借着攥着他衣袖的动作,搭在他的脉搏上,看着好好的人,却是虚弱的很,之前在身体里的慢性毒,虽然清除了一部分,但是显然,这次出去之后,之前清除的那部分又成了无用功,随着血液翻腾流动,而且,这黑色的衣服大约也是沾了不少的血,也或者,这衣服底下,又是伤痕累累,所以不让她靠近,却又控制不住虚弱的身体。她脑子里乱糟糟的,闪过很多画面,想到很多事。她确定自己是萧关,确定自己跟凤御临曾经有过感情,甚至中间还隔着凤惜麟。她见过他痴迷的样子,想到那间密室里的一切,心里就忍不住发软。可是那好像也仅仅只是感动而已。这样在一起过一辈子,也不是不可以。为了孩子,为了他安心。她都不属于这里,是不是真心喜欢,快不快乐,又有什么关系?何况,这一辈子,跟谁不是过呢?孟萧潇把脸贴上去,听着他快要蹦出来的声音,正要开口,头顶忽然传来凤御临带笑的声音,“逗你的,我既然活着回来了,就多的是时间等你。潇潇,圣旨就摆在那里,只要你想嫁,我就立刻可以娶你。”
但是,他还是希望,她是因为喜欢才嫁给他。而不是因为孩子,也不是因为其他。他想要的,从来都是她的心啊。孟萧潇哪里不知道他的意思,成年人的世界,往往是一点就通。她心里有点内疚,却也分外感激凤御临这一刻的体贴。更感激他没有因为自己或者是别人的贪恋和占有欲,把她强行留在身边。而是给了她选择。“是我的原因。”
孟萧潇轻声开口,“现在告诉你,或许你不会明白。你再等等我。”
凤御临眼底飞快地闪过一抹失落,但是很快就弯唇笑了。至少,她肯让他靠近,这已经是很大一步。等等又怕什么?“好。”
凤御临挽着孟萧潇的手往山上走,这一路,孟萧潇没有挣扎,任由他牵着。小路很窄,两人要紧挨在一起才能并肩走,一边走一边闲聊。“我答应了给六皇子治腿伤,这样会不会影响到你跟凤君琛?”
孟萧潇问,凤御临不在意地笑笑,“不会。就算不是你治,他也一样是跟阿琛不死不休,何况,他腿若是不好,他争斗的对象就只有阿琛,整贵妃娘家的势力、皇帝的恩宠,即便是得到了,也会想尽办法让阿琛一无所有。常年累月这么瘫在轮椅上,他早就是个疯子了。”
孟萧潇想起他身后跟着的那些人,“确实,而且他身边很多高手。”
凤御临轻笑了一声,“若是他好不了,这些高手都会针对阿琛和他身边的人,旁人根本不会把一个瘫痪的皇子放在心上。可若是他腿好了,反而能替阿琛分散不少注意力。这样我们反而能轻松一点。”
腿好了,说明这场储君争夺才真正开始。“你别看凤君逸废物,可皇后背后的势力也不容小觑。何况凤君逸下头还有两个弟弟,可是个个都比他大,所以,只要他腿好了,这些人的目标也会转到他身上,且让他们争去吧。”
凤御临略带讽刺地说。孟萧潇皱眉,“你都知道他变态,还敢让他上位?若真有一日,他坐上了那个位置,怕是对谁都不利。”
凤御临握紧了孟萧潇的手,眨了眨眼睛,“怎么?你对我这样没有信心?当我这个摄政王白当的?”
孟萧潇楞了一下。这才想起来。眼前的男人,可不是什么闲散王爷。他是跺跺脚,整个朝堂都要震一震的摄政王,即便当朝皇帝设置这样的阴谋,他也还是好好地站在京城。凤御临,可不是什么任人宰割的小白花。她这才放心了,真把天下交给六皇子那样的疯子,她怕是睡梦里都会后悔自己曾经给他治过腿。“对了,你偷偷回京,平遥关那边如何?凤君琛呢?”
孟萧潇追问。说到这个,凤御临眼神冷了下来,“平遥关是保住了。但是阿琛遭了埋伏,如今下落不明。”
孟萧潇动作一顿,“下落不明?”
凤御临见她脸色都白了,跟着吃味,“之前在一块的时候,你俩见面就吵,这时候倒是挺在意。”
孟萧潇见他不急不缓的,知道凤君琛大概不会有什么事儿,松了一口气,道,“废话,好歹是一块读过书的情义。”
凤御临道:“也不算下落不明,他能给我们传消息,说京城这边有苗疆的内线,我要赶回来处理一下。”
又是苗疆。孟萧潇现在听见苗疆两个字,就下意识会觉得周身都在痛,“他人在哪儿?”
“应该是在苗疆了。”
凤御临道,“消息是从苗疆那边传过来的,只有一封,之后就没了消息,不知道是不是在那发现了什么。”
凤君琛不是冲动的个性,相反,在战场上,他比凤御临的还要沉稳一些。如果不是发现了什么引人注意的东西,不会只传一半的消息出来。孟萧潇嘀咕了一句,“我记得,相周也在苗疆出的事,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