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言被陆渊一路追赶，本想赶去太子驿站，但是方才打斗已经耗费他很多精力了，眼见陆渊就要追上来，他便挟着赵灵在一处山坡处停下。陆渊双眼赤红，声音低吼，像只发怒的狮子，“放开她　！”

华言紧紧勒住赵灵的脖颈，冷笑一声，“楚王殿下的深情果然名不虚传啊，竟然就这么跟了过来。”

话音刚落，一群楚王府暗卫从天而降。华言顿时变色，“怎么会这样？”

陆渊上前两步，“本王在追赶之前，就已经命人通知暗卫了，想必你的人应该都被解决掉了。如今也就剩你一个了。”

华言心中咯噔一声，“陆渊，你觉得我凭什么相信你说的话？”

陆渊如同听到一个天大的笑话一般笑了，他轻轻挑眉，“若是你的人跟来，都这个时候了，紧赶慢赶也应该赶到了。”

华言没说话，按着常理，的确如陆渊所言，也该到了。他用力勒住赵灵的脖子，“若真是如此，你们都统统让开。万一我控制不住自己，手上用力，赵灵的脖子可就断了。”

陆渊挥手，命众人后退，他缓步上前，“华言，如今你插翅难飞，何必负隅抵抗呢？”

华言道：“楚王殿下，在下所求不过一条生路罢了。若是楚王殿下海涵，放我一马，在下定然感激不尽。”

赵灵心里翻了个白眼，太子的狗跟太子一样贪生怕死。陆渊挑眉，“你觉得本王会让你活着回去？”

华言勒住赵灵的脖子微微用力，眉眼之间毫无畏惧，“那王爷是不想要赵灵活下去？”

赵灵便是他最大的王牌。陆渊眉眼闪过一道冷厉，“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楚王殿下，小的所求不过一条烂命罢了，小的这条烂命不值钱，只求王爷能够宽宏大量放过小的一马。”

陆渊后退两步，眼神一瞬不瞬地望着赵灵，眼神是从未有过的认真，“灵儿，当日我曾在慕相面前承诺过定然会护你一生周全。”

赵灵心头被什么猛然一撞，让她身上每个毛孔都在颤抖。华言哈哈大笑，“楚王殿下请你和你的人退避三里之外。”

陆渊斩钉截铁拒绝，“不行，本王的人可以退避三里，本王不可以。这般远，若是你想对灵儿做些什么，神仙出手也来不及。”

华言道：“王爷还不信任小的？”

陆渊眼眸沉沉地望着他。华言有些尴尬，“那就请王爷退十步之外。”

陆渊一步一步后退，眼睛紧紧盯着华言的胳膊，嘴里数着，“一步、两步……十步。你放开灵儿。”

华言唇角勾起一抹笑意，飞身点地，直接带着赵灵向东奔去。陆渊眼神淡淡，轻轻挥手示意。茂密树叶中多出一支锋利箭羽，直直瞄准华言的背脊。陆渊低声道：“务必小心，莫要伤了王妃。”

他眸光紧盯华言离去的身影，赵灵的乌发若隐若现，他手心出了丝丝薄汗。“嗖——”箭羽瞬间没入华言背脊。与此同时，另一箭羽插进他勒住赵灵脖子的手腕。“啊！！”

他痛呼一声，大骂，“陆渊，你卑鄙无耻！”

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想要勒住赵灵的脖子，赵灵反应极快，当即攥住他手腕，反手一拽，整个人便挣脱了华言的束缚。赵灵朝陆渊奔去。陆渊朝赵灵奔去，倏然他神色一变，大声疾呼，“小心！”

华言拼劲最后一丝力气，另一只手中不知何时竟然多了把匕首，直接向赵灵胸膛刺去。陆渊飞身上前，一把将赵灵拽过，擒住华言的手腕，朝他飞踹一脚。华言痛苦的嚎叫一声，缓缓倒地。赵灵望着陆渊，眼泪直在眼眶中打转，“陆渊……”陆渊目光灼热地望着赵灵，“灵儿……”二人四目相对。视线碰撞的那一刻，赵灵心尖猛然一颤。一股不大不小的力量将她拽进一个温暖的怀抱，陆渊紧紧抱着她，“灵儿，对不起，对不起。让一切都过去吧，我们重新开始，我再也不纠结犹豫了。”

赵灵抱住陆渊，眼泪掉落，轻声点头，“好。”

赶来的明月见状，只觉画面格外刺眼。她脸色瞬间苍白，落寞地转身离去。赵灵紧紧抱住陆渊，声音哽咽，“我以后再也不怀疑你对你的感情了。”

“那等我们回大齐便举行婚礼，可好？不管如何，你是我的王妃，我一定要风风光光的迎娶你进门。”

“好。”

赵灵发觉手中黏乎乎的，她低头一看，顿时一惊，“血！陆渊，你怎么了？”

陆渊脸色苍白，勉强笑出来，“我没事……”“什么没事！你怎么流了这么多血？”

赵灵大惊失色，急忙扶住陆渊。陆渊轻声道：“方才不小心被黑衣人刺中后背了，然后就着急地来跟过来，忘记包扎伤口了。”

再低头，陆渊背后一片鲜血。殷红而妖冶，落在黄土地上，像一片绚烂盛开的红玫瑰。赵灵心头悲痛，“你怎么那么傻啊？”

陆渊执拗地盯着赵灵看，“灵儿，我一定会护你周全。”

赵灵鼻尖微微一酸。明月走在小林子中，随脚踢飞一块小石子，她脸上是说不出的怅然。看到陆渊和赵灵相拥的画面，真是心如刀割。亲眼目睹了华言从背后刺杀赵灵，陆渊奋不顾身地扑过去的一幕，明月渐渐意识到一个问题：陆渊真的不爱自己了。他对自己好，是因为觉得他应该对自己好，因为自己牺牲自己救了平度关的百姓，更是因为他是个有情有义的男人。但是绝非是爱。她以前一直逃避这个问题，但是事情发展到这一步，现在她不能再逃避了。陆渊的的确确不爱自己了。可是自己还爱他啊。胸膛如同被数十把尖刀齐齐插进心脏，疼得要命。脸上有温热的液体滑过，明月摸摸脸，发现抹了一手泪。自己多少年没哭过了。六年前，自己主动进敌营，也是视死如归，没掉半滴眼泪。现在竟然哭了。“明月姑娘，好久不见啊。”

一道温和的声音在背后响起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