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月突觉身子发软，整个人直接向后仰去。四肢不能动弹，她躺在地上，望着缓缓过来的赵灵，“你想干嘛？”
瓢泼大雨，电闪雷鸣。门再次被推开，冷风卷着冰雨汹涌进来，两个小厮畏手畏脚地进来，向赵灵躬身行礼，“见过四姑娘。”
赵灵淡淡“嗯”了一声，“剩下的交给你们了，可千万不要让我失望。”
韩月心中惊恐，无奈四肢无力，只能怒道：“赵灵，你快放开我！”
赵灵冷笑一声，“韩月，我这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你难道忘记之前你是怎么对我的吗？”
两个小厮慢慢蹲下身，一脸猥琐，一点点一点点解开韩月的外袍。韩月拼命摇头，“放开我！放开我！我二哥不会放过你的！”
赵灵缓缓起身，扫了一眼两名小厮，“你们要好好伺候月夫人。”
赵灵起身，款然关上门。室内传来韩月惊恐的尖叫，赵灵冷哼一声，刚一抬眸，顿时一愣。韩沐阳一身翩翩白衣，撑着油纸伞，立在夜雨中，一瞬不瞬地望着赵灵。眼神平静而冰冷。赵灵：“韩世子……”韩沐阳轻声道：“月儿之前是做了很多对不起你的事情，我作为她的兄长，我代她向你说一声抱歉。”
赵灵望着韩沐阳，似笑非笑，“怎么？你要来救她？”
韩沐阳垂眸，“这次她做的过分，我不求你能放过她。但是我作为她的兄长，愿意为她谢罪。”
赵灵轻笑一声，“你想如何谢罪？”
韩沐阳缓缓举起胳膊，声音淹没在噼里啪啦的大雨中，“我以一只胳膊谢罪。”
他从腰中抽出长剑，用刀锋比了比，之后义无反顾地砍了下去。“慢着！”
就在他的长剑距离胳膊还有一点点距离时，赵灵突然发声，“你救过我，我如何能要你的胳膊？”
韩沐阳道：“这是两码事。我卸掉一只胳膊是为了我妹妹做过的那些伤天害理之事。”
赵灵双拳抱于胸前，“想要让我原谅她，也可以。我不要你的胳膊，我要她的胳膊。”
韩沐阳走到赵灵面前，用手轻轻挑了下赵灵被雨水打湿的碎发，温声道：“对不起。”
赵灵亦是抬眸望着他，“你不必说对不起。再一再二不再三，若是再有下次，我不会放过她。即使你出面阻拦，我也不会。”
室内传来衣服被撕破声以及韩月惊慌失措的大喊声。韩沐阳推开门，长剑挥动，两名小厮血溅当场，倒在地上。韩月衣服破烂，身上青一块紫一块，抱着双肩，缩在角落中，看到赶来的韩沐阳心中大喜，“二哥，你终于来了！”
韩沐阳解开外袍给她披上，韩月颤抖着声音，恨道：“是赵灵，一切都是赵灵害我！二哥，你一定要给我报仇。”
韩月怒瞪进来的赵灵，下意识躲在韩沐阳身后，脸上颇有得意之色，“赵灵，我二哥来了！你就等着遭报应吧。看我二哥不把你大卸八块！”
赵灵唇角划过一道冰冷弧度，并不言语。韩月扯了扯韩沐阳，“二哥，快替我报仇！杀了赵灵！”
韩沐阳不动。韩月怔了一下，大声道：“二哥，你看赵灵把我欺负成什么样子了！快杀了她给我报仇啊。”
以前大哥、二哥可是最看不得自己受欺负。韩沐阳沉默地望着她，“月儿，事情的来龙去脉我都知道了。”
韩月：“二哥，你这是什么意思？”
赵灵冷眼道：“方才你二哥为了替你谢罪，差点卸了自己的胳膊。”
韩月不相信，“怎么可能？他为何要替我谢罪？你撒谎！”
赵灵缓步走上前，“你三番两次想要害我，你当韩世子是傻瓜吗？”
韩月望向一直没说话的韩沐阳，心中隐隐不安，“二哥，赵灵这话是什么意思？”
韩沐阳望着韩月，“若是这次你不是先生害人之心，赵姑娘何必这般对你？”
韩月愣了一下，然后她疯狂地扑向赵灵，“赵灵！你到底给我二哥灌了什么迷魂汤？”
韩沐阳一把拉住她，低声呵斥，“月儿！”
赵灵道：“他这不是为我说话而是客观阐述罢了。韩世子可比你明白事理多了。”
韩月眼泪在眼眶中打转，“二哥……”赵灵双拳抱于胸前，“韩月，若是想让我放过你，没那么容易。”
赵灵望着韩沐阳，“韩世子动手吧。”
韩月又疑惑又害怕，“二哥，赵灵什么意思？”
韩沐阳眸眼沉沉地望着韩月，语气轻叹，“月儿，你对赵姑娘做过的恶事太多了。”
韩月眼底星光泛滥，“二哥，你这是什么意思？”
赵灵插刀，“今日我可以放你一马，但是我要你一条胳膊。”
韩月神色骤然一变，下意识后退两步，“胳膊？”
赵灵漫不经心地望着自己裸色指甲，“你总不想引起两国大战吧。你对大周郡主做出这等事情，你想要如何解决？要不以死谢罪？”
韩沐阳亦道：“月儿，你当真闯下大祸了。”
韩月心中不安，眸中露出一丝不敢置信，“二哥，你……”韩沐阳顿了下，“我答应赵灵取你一只胳膊谢罪。”
韩月双腿一软，差点瘫在地上。“二哥，你怎么能这么做？”
韩月双眸赤红，恨不得将赵灵抽筋剥骨，她嘶吼道：“赵灵，你为何要挑拨我们兄妹感情？”
赵灵冷漠道：“是你罪有应得罢了。”
韩月泪流满面，她紧紧扯了扯韩沐阳的衣袖，“二哥，不要！求求你了！”
韩沐阳心如刀绞，声音颤抖，“你是妹妹，从小疼到大，我又于心何忍？可是……月儿，你真的做错太多事了。”
韩月涕泗横流，跪在地上苦苦哀求，“二哥，给月儿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月儿知错了，月儿知错了。月儿以后不敢了。”
韩沐阳俯身，用拇指轻轻抚去她脸上泪珠，“月儿，你长大了。既然做错了事情，就要学会承担后果。”
韩沐阳用丝帛擦拭长剑上的血珠。殷红的血，一滴一滴落在地上，触目惊心。韩月不停摇头，“不……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