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苏夫人说了，这才是真正的商人。乐善好施，是个好人，但却做不成商人……吗？凌月想不明白，一直闷闷不乐，直到回到庄子都还没缓过来。凌钰这个时候回来了，见家里人都好好的，嘱咐了凌月几句又要离开。他实在是担心这母子三人，特别是小凌宸。前世凌宸在这个时候已经重病了，撑了一个月，最后还是死在他的怀里，这让他一直无法释怀。所以他要亲自回来看看，见凌宸完好无损，他才能放心。凌钰来得匆匆，走也匆匆。可凌月这时候却叫住了他：“大哥，我知道你很忙，可我有事想不明白，能问问你吗？”

凌钰闻言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她，一副有话快说的样子。凌月抓了抓后脑勺，有些不好意思：“那个……我刚刚去苏家了，想着家里粮食多，就拿些出来捐，做做善事，结果……”凌钰听到这里，身上的气息便冷了下来。凌月感觉到了，再也不敢磨蹭，加快语速道：“可苏夫人没收，只花高价买了两千斤粮食，就让我把多的拉了回来。苏夫人还说了好多话，说我这么做是错误的，不是商人。”

凌钰听完，神色微缓：“苏夫人是真的为你好，才会这么说。”

凌月无奈道：“我还不至于分不清好赖，可我就是不懂，做商人，就要泯灭自己的良知吗？”

凌钰答非所问道：“那我问你，如果这会儿你跑去街上施粥，算不算好事？”

凌月想了想，点头：“当然是好事，大大的好事。”

“好事？”

凌钰冷冷一笑：“香溪镇有两千多名百姓，咱们的存粮除去你卖掉的两千斤，还剩七千多斤，够他们吃几天？”

凌月：……凌钰：“弱肉强食！你去施粥，在没有官府保护的情况下，会不会引起暴动？那些身强力壮的百姓，会不会因为饥饿去抢妇孺老人的食物？”

凌月：……凌钰：“饿到极致是什么感觉，你应该深有体会吧？你觉得为了这些吃的，会不会闹出人命？”

凌月小脸一白，心里一阵后怕。凌钰：“当你用完家里的存粮，再也拿不出粮食的时候，那些百姓会不会因此而怪罪于你？”

凌月结结巴巴道：“不……不会吧？我是他们的恩人！”

凌钰讥讽道：“想想你爷和奶，升米恩斗米仇的事你经历少了？永远不要去试探人性，也别做什么大善人。好人不长命，这个世界没你想象的那么美好，也别没事儿就滥用你的同情心，因为你的同情心会害死你自己，和你身边的人。”

凌月小脸瞬间失去血色：“那……那就要因为这些就泯灭良知吗？”

凌钰看了她一会儿，无奈轻叹：“这个世上不是只有黑白两种人，向你大嫂多学学吧，不是不能做好事，是在做之前要想想后果，再决定做不做。”

扔下这句话，凌钰转身离开，不想再和这个妹子废话了。遭了这么多罪，吃了这么多亏，还傻乎乎的烂好心。啧……还是弟弟可爱些，合他的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