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老太太到底还是心疼赵金花的,虽然怕赵穗穗将自己也赶走,还是用话护住了赵金花。赵穗穗面色平淡如水,心里头却掀起了千万波澜——她深知赵老太太做了一辈子混账泼皮,处处自私自利,偏偏这会子显得大义凛然,要是自己不给她脸面,自己就真得要毁了一个好名声,可她无论怎么看,都觉得赵老太太的行事处事藏着猫腻。“正因为是一家子,我才不能眼睁睁看着金花姐姐次次走上歪路,我这里是容不下她了,奶,你要是真疼我,就别再她跟我扯上什么瓜葛了。”
她既然没法子正面去揭穿赵老太太的可怖嘴脸,自然就选了借坡下驴这条路。她倒要看看,赵老太太到底会不会把这个祖慈孙孝的戏码给演下去。赵老太太顿了顿。她原本想着,等这个风波过了,照样让赵金花回来,即便是不能在火锅店里,能够在家里头待着跟着赵二水一块读书念字也是好的,可赵穗穗如今都这么说了,她日后是不敢再让赵金花攀上来了。她故作心痛的模样:“是是是,这次都怪我,要不是我非要把人给带来,也不会给你惹这么大的麻烦……我也没脸继续待着了。”
赵老太太这会子以退为进,让赵二白心里头更加心疼她。“既然没脸,那你就回去啊。”
赵麦麦实在看不惯她这个嘴脸,忍不住多了句嘴。赵二白的脸一下子就黑了。赵穗穗察觉到这一点,连忙护在了赵麦麦的身前:“奶,事情是金花干的,跟你没关系。”
说完,她连忙给赵麦麦使了个眼色,继而转头去跟赵金花开口:“赵金花,从今天开始,你也别再跟我说什么堂姐,今天看在奶的面子上,我不跟你计较,再有下一次,我一定将你亲手送进衙门。”
赵金花如今还愣着,根本就不知道平常最疼爱自己的赵老太太怎么就突然改了话头。赵穗穗见她还不肯走,伸手就要上去将人给推出去,连钱骞生都没招呼。赵金花直到自己被推出门,这才回过神来。她轻轻抽泣着,分明就是个十分可怜的模样。钱骞生虽然直到赵金花是恶有恶报,可看到她这副样子,心里头还是不忍心的,伸手将人给扶了起来:“你是个年轻娘子,日后还是别再做这种营生了,好好回家去吧。”
赵金花看着他这副富贵公子的模样,心里头不由得就动起了歪心思,忍不住吊起眼泪来。她伸手擦泪,半个身子都靠在了钱骞生的身上:“不是我干的……上次穗穗妹妹都诬陷我,这次又说是我,我真是浑身上下长满了嘴都没处说理去了。”
她这副可怜模样,看得钱骞生皱起了眉头。他并不了解这前因后果,自然不能轻易下了决断,只是看着赵金花哭断气的模样,只能先将人给带回自家去。陈书良自然是将火锅店的热闹听进了耳朵里头的,知道赵穗穗吃了瘪,心里头好不畅快,正准备烫上一壶酒好好地醉一场,没想到竟然看到了钱骞生带着昏迷的赵金花进门来了。他不敢轻易开口,一直等着钱骞生将人给安顿好,离开了屋子,这才进门去看赵金花。本就装晕的赵金花,在察觉到钱骞生出门以后立刻睁开了眼,在屋子里头上下打量着,心里头对钱家的富贵心生了羡慕,甚至还做起了自己嫁进钱家成了夫人的美梦,故而这才没注意到推门进来的陈书良。“你还真是好算计,竟然连我的大舅子都搞到手了。”
陈书良的话里头充满了冷嘲热讽,大有一副看不上赵金花的意思。赵金花跟他同一个花花肠子,再加上在赵穗穗的手上吃了好几回亏,已经知道了自己不能莽撞,可面对着他这个人面兽心,当然也忍不住自己本来的脾气:“怎么?都是从一个村里出来的,就凭你娶了他家的女儿,就不能让我嫁进来?”
“你可别做美梦了!我让你办的事情怎么样了?”
陈书良是不愿意自己的身边留着同村的人的,不然自己小时候的那些丑事和龌龊事都要瞒不住了。更别说,这人还是赵金花。要是让她如了愿,自己以后的日子可就不得安宁了。赵金花这才记起来自己还有把柄在陈书良的手里头,面上讪讪的,连态度也没了刚才的阴阳怪气:“今天的客官都走完了,就算赵穗穗有天上的神仙帮忙,想要再把这个火锅店开起来,也得再费些功夫才行,更别说,她根本就没了心气!”
她知道赵穗穗虽然面上没什么异常,但是心里头早就慌了神。她在流芳县又没有什么人脉,想要继续把这个火锅店开下去,简直就是难上加难。“那火锅的方子呢?”
陈书良连忙开口问道。他看着赵穗穗的火锅店那么热闹,心里头也实在是眼红,这才威胁了赵金花,让她去偷了火锅店的配方,也正是因为这样,赵金花才会再火锅店勤勤恳恳的干了一段时间。只不过,凡是锅底之类,都是赵穗穗亲手做的,她也是偶然才看到了赵穗穗的配方。赵金花不会写字,只能说给陈书良听。陈书良觉得有了火锅的配方,手里头就捏住了挣钱的门道,等他日后挣了银子,也就不用再看钱家的脸色。他得意一笑,又对着赵金花嘱咐了两句:“配方我记下了,你做的还不错,不过,你想要嫁进钱家简直是做梦!”
“陈书良,你不能自己一个人享福,不然我就把你那个秀才……”赵金花说到这里,就看了陈书良递过来的恶毒眼神。她吓得慌了神。自己现在还是个罪人,要不是陈书良,自己根本就不可能从衙门的大牢里出来。她想要跟陈书良对着干就得手里头有钱有权才行。陈书良没有说话,而是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这才去张罗着自己去开火锅店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