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看你们这一家子,大山吃着军饭,穗穗又这么争气,从指头缝里随便露出一点来就够他家吃了,你们非得这么狠心,不给他们一口饭吃,甚至还将一穷送进了牢子……我只靠这么一个儿子给我养老呐!”
赵老太太觉得这一家子都在逼迫她,将她逼急了眼,连哭带吼。却不曾想,这一家子只有赵二白一个人心疼她。旁人的脸上神色淡淡,似是再听一个外人说话。赵穗穗的眼神里头更是带着三分疏离:“奶,你莫不是忘了,是大伯爹一家一而再再而三想拿走我的一切,又三番两次想取我性命,我们才不去管他们的死活,我并非圣人,做不到那么慈悲为怀。”
“你不是我的亲奶,不管我的死活,还口口声声的指责我,我又凭什么养着你呢,既然你有亲生的儿媳和孙女,一时一刻也忘不了,我看你还是去跟他们过日子吧。”
她如今算是看了个清楚,自己几个月就像是一个冤大头,竟然会因为赵二白的不忍心而百般心软。眼下,赵老太太吃着自己的饭,推了自己的嫂子,向着别家,她是没什么必要再继续做这个冤大头了,谁愿意养便养,与她再无瓜葛。赵老太太听了这些话,知道自己又要去过那种食不果腹的日子,心里头一阵阵后怕。她眼珠子连连转了两圈,立刻就倒地不起,哭得更加撕心裂肺:“我是没几年日子可过了,老幺成年不进家,老二又管不了自己的孩子,老大还做了牢子,我看我也不必活着了,老头子,你可别着急,我这就下去陪你!”
“娘,你这是做什么?”
赵二白看着赵老太太这些日子的所作所为与往常不同,认定了她要改过自新,好好过日子,今日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他便一心认定是赵穗穗在无理取闹。看着自己委屈的老娘和一脸倔强的赵穗穗,一巴掌就打了过去:“你这是怎么跟你奶说话呢!”
赵穗穗本就不喜欢赵老太太的那些算计,要不是因为赵二白,她是看她一眼都觉得恶心,如今赵二白竟然还为了这么一个心肠歹毒的心教训自己,她自然是觉得万分委屈的。饶是如此,她眼中的泪水也只是打转,并没有落下来。“她爹,你怎么能打孩子呢!”
夏氏看得最通透。她连忙上去抱住赵穗穗,止不住的安慰,看着赵穗穗的可怜样子,她也忍不住红了眼眶。赵二白心中虽然有些后悔,却也不愿意让自己的娘受了委屈,只能继续教训:“你听听她说的那些话,我怎么就不能打她了,我是她老子,就得教好她!”
“什么老子不老子的!”
赵穗穗原本就不是真的赵穗穗,她好不容易对这一家人建立起来的亲情,被这一巴掌给打散了不少。她是一心一意为了家里头的前程筹谋的。她满是心寒,不再去看赵二白:“我看你们才是一家人,既然如此,这个宅子留给你们,我回大福村去住!”
赵穗穗说走就走。她有手艺,不怕东山再起。而且,酒楼受到的影响太多,她早就想着自己能够建一个蔬菜大棚呢,这样一来,就不愁卖不出去了。且说,自打流芳县的老县令因为买卖秀才身份的事情被罢官以后,流芳县就成了没人管的县城。郑封更是达到了自己的目的,对其他的事情充耳不闻,直到京都城那边派了新的县令过来。“郑大人,许久未见,能否叫我给三爷表达下谢意,不然我还不知道要外放多久呢。”
来人就是新县令孟祥。他拱着手,一脸谄媚,恨不能跪下给郑封舔脚。郑封很满意他这样的态度,却伸手将他推开,装得道貌岸然:“孟县令这么说可就真的是折煞我了,我怎么能做得了三爷的主,不过只要你用心办事,三爷一定不会亏待你的。”
“是。”
孟祥当然知道是谁让自己做到这个位子的,自然也是知道谁才是自己的主子。他突然犹豫起来:“就是不知道流芳县有什么特点,我也好尽心为三爷办事啊。”
“放屁!咱们都是朝臣,要尽心为皇上办事,你怎么能说为了三爷呢!”
郑封虽然知道这话不假,却还是装出了一副凌然正气的样子,却又一边偷偷凑近他的耳朵,“不过三爷最近手头有点紧,你……”孟祥也是在官场上混迹的老狐狸了,立马心领神会。彼时已经开春,赵穗穗难得有空,干脆就到了山上去踏青。她也不知自己走了多久,便看到山脚下有一块极为肥沃的土地,再瞧瞧一旁还有溪水,即便不种庄稼,养些牛羊也是极好的。更别说这般肥沃的土地是最适合种植蔬菜瓜果的了。她如同发现了什么稀世珍宝一般,连连跑来了村长家里,手里头还没忘了提着一篮子鸭蛋。村长看着那如自己手掌般大的鸭蛋,心里头早就乐开了花,却还是要装着正经的模样:“穗穗,你们一家子不是早搬到县城里去了,怎么有功夫回来看我这把老骨头?”
“村长,你知不知道山脚下那块地是谁家的,我能不能将它给买过来?”
赵穗穗既然已经送了礼,就不再去打什么哈哈,直接将事情如实告知。村长不停捋着自己没有多长的胡子,心里头细细思索着想了半天,这才反应过来:“我知道你说的那块,地不是咱们村的,早就在几年前划给隔壁的吉安县了,你要是想买它,最好过去打听打听。”
“我也暗地里观察过,这么多年那块地一直没人种,只怕是没主的。”
他末了这么加了一句,反而给了赵穗穗极大的信心。只要她能够将这块地搞到手,那时候就能开一个属于自己的蔬菜大棚了。不过她并不知道吉安县的具体位置,更不认识那村里头的人,便索性来到了香满楼,希望能从周掌柜的嘴里头打听出什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