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韩望书方才的克制,正端着汤药的南屏倒也不好意思说要回小郡主的房里。她想着怎么也得看着他喝完药才说。此时,胡太医已经功成身退,只是反复叮嘱着定要将药喝下去。“我不喝。”
韩望书说道,没做任何解释。“理由?”
南屏耐着性子问道。“你自己闻闻看,怕是掺了十斤黄连吧。”
南屏哭笑不得,倒也是真的闻了一下,那的确是一股让人抗拒的味道。“良药苦口。”
南屏的劝说像是在例行公事,故十分苍白。“你端下去吧,我不喝。这个胡大夫也就是想让我快些好,借此证明他的医术多么高超,倒也不见得非要喝这苦东西才行。”
韩望书说道,他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在军中若是大夫治不好统帅的病,延误了军情,是会被问罪的甚至连杀头都有可能。所以说,像他们军中的李大夫等人都恨不得将所有能让病人痊愈的药材都加到药方里,自然就变得难以下咽,他是领教过的。南屏见一向寡言的韩望书居然因不想喝药的而说了一堆理由,瞬间想起了欢儿的赖皮样子,那时,他的全身都在抗拒吃药,偏偏身子又不好经常要吃药。每次南屏都要左劝右劝,欢儿就是不肯喝药,云儿就说他不是不想喝,是在故意找机会和娘亲撒娇。欢儿就像被戳中心事一般红了脸,但仍是也不肯承认,说自己挺挺病情就能好。“我挺挺就会好了,不需要喝药。”
韩望书这句话将南屏拉回了现实,她心中也因想念欢儿荡起了温情,说话都温柔了几分,她说道:“若不然,我去厨房拿些蜂蜜冰糖之类的,你喝完药就喝些蜂蜜,如何?”
韩望书道:“不好,我说不用便不用。”
欢儿原来竟是这样像他的爹爹,这点原来被南屏虽有察觉,可不像今日之甚,唯一不同的欢儿未必是喝不下去,就像云儿说的那是他故意在和娘亲撒娇,南屏将他捧在手心里长大,如何看不出来,他既然是要撒娇她便配合着哄哄他就可以了。南屏想,可能就是每次都是那么纵着他,欢儿的性子才会越来越软弱,对她也越来越依赖。可是韩望书不肯喝药,又是为着哪般?肯定不是撒娇,也不是无聊,定是要折磨她。若是他的伤口迟迟不好,难道他要这个样子见皇后?没错,他就是故意的,故意折磨她,先是让整个北尘王府都看笑话,再接着恨不得让整个宫里都看笑话。她越想越有气,方才回忆起宝贝儿子的柔情已经消失殆尽了。“您是铁了心,执意不喝?”
“我说话你怎么不懂,你愿意喝,你自己喝好了?”
韩望书面无表情地说道。南屏一赌气,一下子便喝了一大口,许是喝得太急了她差点没吐出来,这个胡太医到底配的什么药?也太苦了些吧!南屏努力克制着自己,才没大叫出声,可也是吐着舌头,整个脸都皱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