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秀?”
韩望书心道,他见南屏的样子,知她肯定不是在夸他。也不知这人哪根筋又搭错了,他觉得还是昨夜她在她怀中熟睡的样子才最温柔娴静,像只猫咪,不像现在随时都像只刺猬。“昨夜是你叫小世子骗我的?”
南屏道。韩望书心知小世子就是个不省心的,没想到居然这般靠不住,他生性就受不了一点冤枉,看着南屏不分青红皂白就质问他,更是气上加气,耍赖般地说:“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南屏本就不想和他这个她马上就要说再见的人动怒,可是现在的她还真就忍不了这人这幅态度,于是说道:“你明明知道我害怕这些,还偏要拿这些来找乐子。”
韩望书听得这话更觉冤枉,他心道,什么叫我明明知道,咱们才成亲几个月,你倒是有大半的时间对我爱答不理,我倒也得有机会知道才是,他嘟囔道:“真可惜,我并不知道。”
南屏话说完了,便后悔了,她又将前世今生混为一谈,就他那似曾相识的态度,才令她产生了幻觉,觉得眼前这个人是同她生活了十三年的夫君。南屏对于鬼神之说,一直相信并且极为害怕,这倒是不怪别人,怪她那个对此事极为推崇热衷的父亲。南屏娘亲之后,桂金山伤心欲绝,总是认为夫人还没有离去,至少魂魄还没有离去。金山桂家一向是整个烟城的焦点,桂老爷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很快就人尽皆知,有些江湖术士便乘机说自己有什么“排空驭气奔如电、上穷碧落下黄泉”的能力,无非是想借机敲竹杠而已。打南屏记事开始,府上就每到初一十五便有人大行招魂之术。那些骗子惯能造势,往往都是弄得府里尽是飞沙走砾,鬼哭狼嚎,将气氛烘托的极为恐怖,南屏本就是对万事万物都是模模糊糊,对那情景的倒是烙印在了心里。在姨妈过身前的一次偶然,南屏倒是听见姨妈在同父亲忏悔,说是当初为了他不再那么消沉,她配合着那些江湖术士装神弄鬼过。南屏记得父亲听了之后,便叹了一口气,说道,他如何不知,任凭他们二人再怎么想象,可是他还是一眼便能认出来她不是她心心念念的夫人。南屏当时倒是不相信父亲的笃定,他怎么就能确定他看见的是姨妈,而不是母亲的鬼魂呢,万一他看差了呢。南屏偷听这谈话没几天之后,姨妈就撒手人寰,府上也再没有什么装神弄鬼之事,可是南屏却执着地认为,这件事还是存在的。她没法同韩望书解释这一切,也只能告诉自己不知者不怪。她的情绪已经平复,却见韩望书还是在生着闷气,于是说道:“是我疏忽了,烟城的人都知道我害怕这些,我还以为是同我家人讲话呢,实在是不好意思。”
南屏真挚地道歉并未换来韩望书的原谅,反而令他整个人的脸都涨红了,像是生了更大的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