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

南屏俏脸一红。她已同任大哥约好了。也没同白夫人交谈过多，只是相约着再去拜访。她领着任大哥见过晏二，又接着对账。可太守府的事却是总横在她心上，她盼着水落石出，早日回殊地。因此总是分神，过了一会儿，方才能全神贯注。傍晚时分，她才返回客栈，又想起倒是有一笔账目不太对劲，便又掏出了账本，扒拉起了算盘。还没到掌灯时分，她借着一抹残阳的光亮，颇有些费眼，她正在用手揉眼睛的当口，一日未出现的韩望书刚好回来。“晚上吃些什么？”

韩望书很自然地说道，仿佛他们已经约好了要共进晚餐一般。“手里面有些琐碎，我先看看……”南屏答道。韩望书坐到桌边，很直接地合上了她的账簿。南屏知他是好意，便也站起来，道：“吃些清淡的便好。”

——一盏茶的工夫，两人就端坐在眉城一家颇为雅致的酒楼里用餐。酒楼刚开业不多久，南屏并未来过。酒楼临湖，四周环绕着碧波荡漾。临窗而望，街上行人熙攘，车水马龙，喧嚣繁华。韩望书似乎倒是颇为熟悉，点了几样爽口小菜，又嘱咐道：“来一份眉城油淋鸡，一鸡两吃。”

南屏早就知道眉城这一特色美食，却是没有吃过，她知道这是当地的一道名菜，取用肥壮的小母鸡一只，按着挂炉烤鸭的制法，烤到表皮起皱纹，再接着用热热的菜籽油反复淋，直至鸡身呈金黄色带亮。淋熟的鸡可以凉食也可以炒食，所说的一鸡两吃就是这个意思。南屏较为喜欢凉食的，加姜末加葱，淋上芝麻油和酱油，倒也不觉得十分油腻，她想着，若是换上她自酿的酱油，味道怕是要更好。韩望书见口口声声要吃清淡的南屏并不伸筷子至那些开胃小菜，而是直向那油淋鸡，不免觉得有些好用。这家店也是他中午才来光顾过的。就在南屏带着任大哥出门之后不久，御史中丞白微便差人请他。约见的地方便是这家酒楼。白微年纪稍长他几岁，在朝中虽不至于与他交往甚密，只因年纪都差不多，却是被一种力量捆绑在一起。与以梅相为首的那些老资格们有些格格不入。他们之间的交往也都是就事论事，从不闲聊。白微自来也是极为沉稳的性子，又因做的这个官位本就应该板起面孔，看着比韩望书更加难以接近。可就是因为白微的妻女同南屏多了一份渊源，今日的白微倒是有些真情流露。在听得韩望书有一子一女之后，更是艳羡不已。“我的女儿总是我的一块心病，我总是担心我与夫人都不在了之后谁会照顾她，若是再要其他的孩子，我还心有余悸，担心会不会还是像小石榴一般。可昨夜听夫人说，小石榴竟能主动同尊夫人开口说话，我激动得彻夜难眠。我们小石榴定是同尊夫人、同你们韩家有缘。”

“内子性子较活泼，大人、孩子都乐意与她亲近。”

韩望书脸上淡淡的，可心里却难掩一份自得，话也较平时多了起来，“大人不必太多焦虑，家家都有愁事，我的女儿虽说不像令爱那般喜静，可小小年纪便个性十足，若是她不喜欢的人，无论那人说什么，她眼睛都不抬一下，还终日欺负弟弟，我也很是头疼。若有机会的话，两个孩子倒是可以见见……”“那还等什么机会，这边的事情忙完了，我便独自回京都，让夫人带着小石榴同你们回殊地。”

听到白微说话这么直接，韩望书愣了一下，方说道：“那实在是荣幸之至。”

白微似乎也看出了韩望书的迟疑，说道：“同为人父，望韩将军理解我的一份心，我实在不愿意看着女儿终日孤独地坐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