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的攻击可能就是这副身体能挡得住了。经过内壮、神谷两境，无论是骨骼还是皮膜，都要比普通人强大的多。哪怕饿到肌肉含量衰落到最低谷，但核心力量却丝毫没减。即便如此，他在面对宋夷时，都有种绝望的感觉。那种绝望，来源于相对极速。这一点，李重楼在突破二重神谷境时，便领悟了。两个人同时行动，更放松的一方在任人可时候，都能领先。神经的传导速度要远大于肌肉骨骼的传递，所以人在紧张时经常会出现手忙脚乱，浑身颤抖的情况，不止力量受阻，准度和速度也会大副度衰减。打过架的人，想必都有体会。越放松，就越能在瞬间由神经指挥身体本能，虽然在眼里看着不快，但那其实是远超视觉的极速。到一定程度，甚至连子弹都能躲开。而宋夷刚才那一掌，就是相对极速，让他避无可避只能硬接。这说明，他的实力修为，比人家弱了不止一筹。这还怎么打？只能呆在湖底，能憋多久憋多久吧。为了活命，这不算赖皮。“小辈，不要装死，更不想着侥幸。”

宋夷的声音，仿佛能穿透水层，传进李重楼耳中。站在岸上，看着恢复平静的湖水，宋夷的眼里也升起一丝惊讶。他以为李重楼只是脚力不错，但没想到竟然能挡住他这一掌。虽然只是试探，但他对自己的实力还是很自信的，普通人一掌直接就打透了。李重楼却借力摔进湖里，明显故意而为。说明还有余地。这样的小辈，已经不多了，是个好苗子。可惜，得罪了樊家，不然也用不着死在自己手里。“前辈，你是樊家的人吧？”

话音刚落，李重楼从水里钻出，大声喊道：“我跟樊家没仇，前两天还救了樊梦。”

“樊家老爷子被人害的昏迷不醒，大儿子被判了无期徒刑。”

“这都是樊家二少爷樊克礼干的，你肯定是被人利用了！”

在湖水下面这片刻，他突然想明白一件事。到中海追杀他的人，还能请出这等高手的人，只有寥寥几个。他已经说没听过黄东诚跟胡杨集团，用脚趾想都能猜到肯定是樊家。上次夜袭酒店被他跟白菁打昏。肯定还不罢休，找了这种绝世高手来灭口。只不过，这个老头似乎不是什么坏人，只是被蒙在鼓里罢了。说不定能说通。“小辈，休得胡言！”

闻言，宋夷厉声喝斥道。但那精芒毕露的眼里，已经多了一丝肉眼可见的犹豫。这丝犹豫虽弱，但却逃不过李重楼的法眼。见自己的话有效，又接着说道：“不信你可以回去找樊克礼求证啊，老爷子之所以病重，是因为一直吃他让人下的慢性毒药海檬树，所以看起来就像是心脑血管病突发形成的中风。”

“还有大少爷樊克信故意杀人害，也是他一手策划，那人根本就是樊克礼让人杀的。”

“就像你现在干的事一模一样！”

前世，李重楼对樊家相当了解，这些门道都是樊梦亲口所说。现在把这些事都抖露出来，不怕宋夷不动容。果然，闻言宋夷的表情变的难以置信起来。“不可能，克礼之孩子，小时候纯善的很，怎么会干这种事？”

宋夷明显开始怀疑人生，喃喃念道：“肯定是你想活命，所以诓老夫！”

但说归说，却没有露出再动手的企图。眼中杀意也渐渐消失于无形。整个人陷入呆滞之中，眼神复杂变幻，一片茫然。李重楼在水里，总算暗暗松了口气，也不敢轻动，怕惊醒宋夷。这种跨越世纪的高手，虽然可能久不经世事，但其思想绝对远超常人，有强大的自我分辨能力。极不容易被人忽悠。可他说的，全是事实，并没有忽悠人。只要给宋夷一点时间，他必会想通，就算不信樊克礼干的好事，也应该不至再草荐人命，要杀自己。今天，怕是能逃过一劫了。正庆幸间。听到不远的地方，树林里兮兮嗦嗦响了起来。顺着声音望去，白菁手里正拿着棍子，飞奔而来。“这女人，竟然这么任性，让她走不走！”

李重楼心里微微感动。白菁没扔下他逃命，一方面可能是看不出宋夷的真正实力，另一个原因便是她的使命感不允许逃跑。但下一秒，李重楼便意识到坏了。连忙吼道：“白菁，别冲动！”

可惜，他在水里，能看到白菁，但白菁在岸上被树挡住，根本看不见他。只见宋夷一个人静立水边沉思，以为李重楼已遭毒手。冲出来就是为了打宋夷一个闷棍。等听到李重楼的声音时，已经晚了。手中的棍子，带着呼呼的破风声，朝宋夷后脑勺砸去。正在自我质疑和判断中的宋夷，压根没料到这个时候居然有人敢偷袭自己。但他几十年来建立的强大本能，却压根不需要意维的引导。耳朵一动，听到痛后的破风声潜意识便启动了。身体轻轻一错，反手握住木棍。轻轻一带，白菁便惊呼着被拽到他身边。这一变化快逾闪电。李重楼双眼圆瞪，急忙叫道：“前辈手下留情！”

奈何他的声音还是慢了。宋夷将白菁拽到身侧后，想都没想就是一个劈掌，直接砸在白菁的左肩上。咔嚓！让人头皮炸裂的骨折声响起，白菁整个人如遭车撞，瞬间松开棍子扑倒在地，连惨叫声都没有发出，便当场休克。李重楼顾不得自己安危，从水里冲出，跳上了岸。发疯般冲到白菁身边将她抱起，挣开眼皮，看着她的瞳孔已经开始涣散，气息断续不应，瞬间疯了。这是将死之兆。“傻女人，谁让你冲过来的！”

李重楼双眼通红，咬牙切齿。他前一刻还心存感动，万万没想到下一刻白菁竟会落到如此下场。那一掌，就算自己都未必能全身而退，何况白菁。为了自己搭进去一条命，怎么会这么蠢？他本不想与宋夷为敌，因为没有必要。两人不是非死即活的对头。但这一刻，他心中怒意滔天。即便不是宋夷有意杀人，但若他不出现，白菁不会被一掌劈死。此仇不报，万死难赎！这时，宋夷也清醒过来，眼中的迷茫不在。看着被自己一掌打断肩骨，震伤心脉的白菁，皱起了眉。“如今你不杀我，我也必杀你！”

李重楼轻轻放下气息已断的白菁，双眼血红一片，起身直视宋夷。眼神坚决如铁，万死不移。哪怕他实力不如宋夷，此刻也毫无选择。大不了拼一条命，到死为止！理智的人，一旦不再理智，那便是九牛也难拉回。“小辈。”

宋夷指着地下的白菁冷声说道：“她不过是被老夫一掌劈闭了心脉，假死过去。”

“怎么，你便想要老夫抵命？”

一句话，便让李重楼眼中的血红迅速褪去。声音颤抖：“假死？你是说白菁没死？”

“这女娃体质不错，虽然被劈断肩骨，但还没生命危险，只不过要好好养一段时间伤而已。”

宋夷边说边走到白菁身边蹲了下来，右手呈八字状，食指在她心口天池，大指则落在腹部丹田。猛地一按。“呼……”陡然间，白菁身体一抖，响起一阵急促的喘息声，竟醒了过来。刹那间，李重楼惊喜若狂，浑身戒备尽消。急急俯身问道：“你怎么样？”

“疼……”白菁秀眉紧皱，声音虚弱。能不疼么，肩骨硬生生被劈断，普通女人恐怕早就开始哭了，她只是皱着眉而已。说完，看到宋夷就在身边，还想挣扎起身。但一动便疼的痛呼起来。“伤筋动骨一百天，女娃你不该趁老夫思考偷袭老夫，权当教训吧。”

宋夷起身说道。脸上的敌意，已暂时消失不见。正色看向李重楼道：“小辈，你说的话老夫暂且听着，回去后会加以求证。”

“若发现有不实之言，定会再找你索命。”

“好自为之！”

说完，转身潇洒离去。看地白菁满脸呆滞，直到宋夷背影消失，才怔怔问道：“他……他怎么走了？”

“不走请他吃饭啊？”

李重楼笑着答道。说完，把白菁横抱在怀里，朝公园外走去。直到此刻，他心头大石才真正落地，总算捡回来两条命了。宋夷这种人，放在现在这个时代，太恐怖了。举手投足便能杀人，应该让他到派出所去备个案才行。不过眼下先得送白菁到医院去，别的事都得往后摆。“你们这是怎么了？要我帮忙吗？”

就在这时，一个高挑的身影出现在前方。正是追踪过来的夜茑，见状故作惊讶扮成路人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