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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没有得到尊重?”
曹勇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曹祥忠和杨柳都看了过去,曹勇一脸压抑的怒火朝这边大步走来。
这几天他一直压着怒火,此时有些控制不住了。 等他走进,杨柳看见他双眼赤红,忙起身拉了一下他的胳膊:“曹勇,坐下说,今天我作为中间人,大家把话说开了!”曹勇抬起手表看了看,见离去火车站的时间还早,便压下怒火坐了下来。 如今的曹勇不止是司机,更是林志宇的私人助理角色,林志宇也一直在教他处理办公室的事情,跟了这么多年,总不能一直做司机吧。 所以,现在的曹勇穿着衬衣和西裤,脚上是一双皮鞋,挽起的袖子露出一只手表,那是他结婚的时候杨柳和林志宇送的一对手表,他们夫妻一人一只。 曹祥忠微微别开眼,脑子里突然想起他的钱,又找回了勇气:“钱呢?我存折里的钱是不是你拿了?我看了,是昨天取的,肯定是你干的!”
曹勇从随身的包里拿出几包用报纸包好的钱,整齐地放在石桌中间:“在这里,钱是我取的。”
曹祥忠看见钱好好的在眼前,心里大石头落了地,旋即又狐疑地看向曹勇。 “你把我的钱取了干啥?你要知道,就算你是我的儿子,没有经过我的允许就取走我的钱,这是犯法的,你知道吗?”
曹勇已经收敛好了所有的情绪,这么多年跟着林志宇见了多少人和事,何况本就是沉默没有多少表情的人。 他淡淡地看向曹祥忠:“爸,你说这些钱是你的,可你想过没有,你每天的吃、穿、用都是妈出钱买的;你每天等着饭菜上桌,只管动筷子,吃完了嘴一抹就去闲逛或者看电视。天天早上出门都有干净的衣服鞋袜穿,这些都是谁在照顾你?”
“你说你在家里没有得到尊重,那你想要什么尊重?我们天天跪下来给你磕头?”
曹勇的话十分犀利,出事这么多天,曹勇虽然冷着脸,可一直没有和曹祥忠这样说话,一时间,曹祥忠心里有点慌,也不知道怎么反驳? “还有这些钱,难道没有我妈的一份?怎么就全是你的钱了?”
曹勇继续说道。
说到钱,曹祥忠立刻回血,伸手把钱全搂在面前,一双手臂就那样护住眼前的财产。 “怎么就不是我的钱了?都是我一分一分从工地上挣的。”曹祥忠眼珠子瞪得老大,一副敢和他分钱就要拼命的架势。 曹勇冷冷地说:“爸,这里至少有一半是妈的吧?即便你不愿意分给妈,那就把这几年你吃家里的,穿家里的,用家里的都还了,你以后爱干嘛干嘛,爱去哪儿去哪儿?我们都不会管了。”
曹祥忠眨着眼,仔细咀嚼曹勇话里的意思,而杨柳已经听明白了,曹勇在帮范燕提离婚的事,甚至是父子也不相认了。 曹祥忠也反应过来了,虽然他也想过离婚后找个年轻的女人结婚生子,可如今被大儿子提出来,他心里反而是愤怒大过解脱。 在曹勇回来的时候,范燕就站在屋檐下看着这边听着他们的谈话。 听到这里,就好像一直下不了的决定突然就落了地。 她走了过来,身后跟着曹科和林钰,两人都是一脸的担忧。 范燕过来,神色平静地坐在曹勇对面的凳子上,四人都静默了片刻。 “曹祥忠,我问你,你以前一直说要买房,可后来就不打算买了,你是不是早就有了别的打算?”
“没有!”
曹祥忠脱口而出,但眼神却躲闪了一下,范燕冷笑一下。
“既然如此,这钱我一分都不要,不过,我们现在住的房子不能给你,你带着你的钱离开吧,咱们离婚,以后就各走各的路!”偌大的院子里,除了风吹树叶的沙沙声,竟然安静地出奇,大家连呼吸都屏住了,齐齐看向曹祥忠。 若是他此时忏悔之前的过错,然后把钱都给了范燕,并且发誓以后都不在出去鬼混,以范燕性子和看在两个儿子的份上,只怕范燕还是会原谅他,等到时间一久,这件事将会被淡忘。 可曹祥忠低下头沉思,脑海里在现在的家和想象中的家中摇摆不定,一个是已经拥有的,却总感觉不满意的家,一个是想象中的美好的却未知的家,究竟如何选择,他有些举棋不定。 曹勇和曹科就那样看着父亲,心里都有些悲凉,不说范燕等了他那么多年的情分,就说两个儿子也根本就没有在曹祥忠的考虑中。 曹祥忠他抬头看了眼皮肤松弛面容凄苦的范燕,脑海里想起的是那些妖娆妩媚的年轻女人,接触外面的女人不久,却正是上瘾的时候,心里的天平便渐渐往外倾斜了一点。 随后又看向一站一坐的两个成年的儿子,又觉得没有一个跟自己亲,都是跟着范燕长大的,心里只有他们的妈,恐怕根本看不起自己这个坐过牢的老爸。 最后,他把目光牢牢定在桌上的钱上,下定了决心:“好,房子和孩子都归你,我只要我的钱,咱们好聚好散,把婚离了,你过你的好日子去,我也过我的日子去。”
从他的纠结到做出决定,不过短短十几分钟,所有人都有些惊讶,但也明白了,曹祥忠肯定早就想过要离婚的事了。 范燕这一刻的感觉是很难堪,她自以为的幸福生活,原来是自以为是而已。她猛地别开脸,不想大家看见她的狼狈和眼里的泪水,她死死咬着牙不许自己哭,这大概是她最后的坚强了。 曹勇本来是想逼一下父亲承认错误,可没想到他宁愿不要这个家,也要带着钱走,他小时候恨小弟,觉得是他害得父亲坐了牢,让自己没有父亲,被人辱骂,后来离开家流浪,可心里还是牵挂着那个破旧狭小的家。 回来后范燕和曹科让他感受到了家的温暖,他也安心回家做起了家里的顶梁柱,那时候,他还是盼望着父亲回来,只要父亲回来了,家里就有了真正的主心骨,可他万万没有想到,曹祥忠一回来就闹了一段时间,后来又便好了,可现在他居然要抛弃这个来之不易的家,却只纠结了十几分钟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