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对,洛璃歌眉眼冷淡,即便是在温暖日头下,也不见有半分冰雪消融。“我去什么地方,便不劳太子殿下关心了。”
她冷淡道,“你若有事,便赶紧走,在道当中这般站着,再有马车来,便走不下了。”
“那便让那人等着。”
夜冥玦满不在乎地笑道:“我既然在这里,这条道便是被我给包了。”
洛璃歌翻个白眼:“哦,那我便不占道了,免得你和我要个过路费。”
“驾车,我们走。”
“不忙。”
夜冥玦用扇子敲一敲窗,开口邀请:“要不要同我一起去普光寺?”
“去那里做什么?”
洛璃歌对寺庙没什么兴趣,前世几乎不曾踏足过,因此表现得兴致缺缺。“去给我母后上柱香。”
夜冥玦似笑非笑地,“你我有婚约,也该去见见未来婆婆吧?”
洛璃歌微微一怔,狐疑地打量着他:“温懿皇后不应当是葬在皇陵吗?”
“是葬在皇陵,但在普光寺也有排位,我还供了长明灯。”
夜冥玦道,“总不能每次拜祭,都去皇陵吧?那多麻烦。”
洛璃歌沉默了。她一时分辨不出夜冥玦真假话。不过想来他也不会拿这件事说谎。先皇后与夜冥玦母子情深,也正因此,他才会因母亲之死,怪罪夜帝这么多年,导致父子关系僵硬。叹口气,想到自己方才吃的闭门羹,她态度温和不少:“抱歉,今日便不去了,我什么准备都没做,不适合拜祭温懿皇后,何况你我这婚约说不定什么时候便摘了,到时候也尴尬。”
夜冥玦轻笑一声,用扇子轻点下颌:“父皇主动提出要退婚,你拒绝了,我当你是对我有点感情呢,怎么还这么冷漠?”
“对你有感情?”
洛璃歌嗤笑一声,“不要在这里开玩笑了,我会拒绝是另有原因。”
“觉得我身份不错,能帮助你?”
夜冥玦一双深邃笑眼弯着,仿佛能看透一切,“我可不是什么好利用的人。”
洛璃歌轻哼一声,直接放下帘子。“驾车!”
这一次,车夫终于动起来。看着马车毫不犹豫地离开,夜冥玦“啧啧”两声,也将车帘给放下来。洛璃歌靠在马车上,回程之路都在搜寻着有关温懿皇后的记忆。可因皇后过世时原主太小,脑海中留存的,便只有外头的那些传言,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信息。说来也奇怪,夜冥玦虽然与夜帝关系差,可对于如今这位皇后却很是客气,看不出有什么仇怨的样子。按理说,他不是应该更讨厌这位取代自己母后地位的女子吗?洛璃歌想着,许是夜帝做了什么事,才让夜冥玦如此寒心和厌恶,否则他能对现皇后客气,为何要对亲生父亲如此?一路思索着,不知不觉间便到了国公府门前。洛璃歌走下马车时,便又看到了一辆马车,不知是谁家的。微微挑眉,她笑着对门口守卫道:“这两日倒是热闹,国公府许久没有这么客人登门了。”
守卫憨笑着,道:“是徐家来人了,瞧着……应当是有事相求,还带着礼呢。”
洛璃歌心中有数。毕竟徐家大公子尚在牢里蹲着呢。夜帝下旨,没有她的允许不能放人,想来徐家在走动关系后发现当真没有其他法子,便来登门了。就是不知道,他们这次心诚不诚。洛璃歌携冬雪入门,走到堂中时,便见老夫人已经在招待了。徐大人和徐夫人是一同前来的,此刻正说着话。徐夫人语重心长道:“大家都是高门,这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往后在宴会上碰到了多尴尬?我原想着四小姐养在您的膝下,怎么也是会做人情的,谁想她竟然好似将我家宴儿给忘了般,竟然一直不放人……老夫人您看看,这像话吗?”
洛璃歌嗤笑一声。还当他们是来求人的,原来是来怪他们国公府的。抬步走进去,她冷淡插话道:“既然徐夫人给我扣下了这样一顶帽子,那我也不用装好人了,就继续关着徐大公子吧,关到我成婚那日为止。”
堂内倏然一静,所有目光都集中在了她身上。老夫人几不可察地够一下唇角,战术性地端茶来喝。徐大人神情多少有几分尴尬。这是背后说坏话,被当场给抓包了。倒是徐夫人,没有一蹙,直接训斥道:“我在和你家老夫人说话,你插什么嘴?一点教养都没有。”
“可不是,我没有教养得很,脾气也差。”
洛璃歌眯着眼睛笑道,“若是你们惹我不高兴了,那我便再多关徐大公子一年,反正有皇命在,我便是关他一辈子,也没人敢说半个不字。”
“你……”“咳!”
徐大人猛咳一声,按住了徐夫人的手臂。他站起身来,和气笑着道:“我知晓四小姐是有教养、知礼仪的人,你如此说,也只是因宴儿做错事,心头恼怒罢了,我都明白的。”
洛璃歌轻笑一声,径直在老夫人身侧坐下来,神情恣意地看着他。她没有出声回话,徐大人便继续道:“这件事说到底,只是年轻人间斗气罢了,本来他们一起在牢里关几天,这件事便也就过去了,都是我这夫人不好,偏要掺和其中,还望四小姐大人有大量,不要计较才好。”
“你在说什么?”
徐夫人皱眉,不满道,“若不是她先到牢里搞那一出,怎么会有后面那许多事情?”
“闭嘴,还要不要你儿子出来了?”
徐大人低声呵斥,暗暗瞪一眼徐夫人。真当人家年轻就好欺负吗?这分明是打算捏着圣旨,根本不把他们徐家放在眼里的。徐夫人心头不快,却没有再说什么。再抬头时,徐大人脸上又挂起笑容:“四小姐,你看这气你也该出得差不多了,若是还觉得不够,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来,这长久地将人给关在牢里,我想对四小姐你也会产生影响的,你应该很清楚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