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璃歌坐在梳妆台前,闻言回眸看过去。昨夜见墨松尚且还在害怕着,今日便敢带着洛清羽出门了?“你去将墨松唤过来。”
洛璃歌道,“我与他说说话。”
“奴婢先为小姐梳妆,再去唤他。”
冬雪上前来,先为洛璃歌收拾妥当,吩咐小厨房上饭菜后,才去唤人。不多时,墨松便来到房中。洛璃歌正在用饭,抬眸看他一眼,便询问:“听说你要和三哥一起出门去听曲了?”
墨松抬脸笑笑:“此事四小姐不是知晓吗?”
“我是知道。”
洛璃歌道,“可昨夜不止发生这一件事,你应当没有忘记遇刺的事情吧?”
“这……应当和我们没有关系吧?”
想到昨夜之事,墨松有些心有余悸。“尽量不要出门了。”
洛璃歌道,“避一避风头,让他过几日再出门,这段时间便好好养伤吧。”
墨松一阵为难:“少爷未必肯听我的……”“你想想办法。”
洛璃歌用筷子夹过菜,随意道,“你最了解三哥,你的话,他多少肯听。”
她语调轻松随意,墨松却一阵头大。欲言又止片刻,他暂且应下后便出门了。洛璃歌用完早饭,去看过老夫人后,便准备中午赴约。冬雪迟疑着劝道:“小姐,我们今日也不出门了吧?昨夜之事怪吓人的。”
“我也不想出门,可徐家之事总要解决。”
洛璃歌道,“现在京城里关于我的言论越发过分,若放任不管,很快便会被他们说成真的了。”
她慢吞吞地翻着草药集录,神情认真,在回答冬雪这话后,便没有再开口的意思。正午时分,洛璃歌便准时出现在百汇楼。陆锦贞已在内等候,徐夫人尚未到来。看到洛璃歌,她笑盈盈地上前来,拉住她的手道:“快坐下来,徐家夫人应当很快便到了。”
“好。”
洛璃歌微笑颔首,随着她一同坐下来。两人交情不算深,此前才方有误会,这会儿单独坐着,多少显得有些尴尬。好在,徐夫人后脚便至,并未让这股尴尬持续太久。看到洛璃歌,徐夫人当即便傲慢地哼出一声,走到陆锦贞身侧落座,将洛璃歌冷落在另一侧。陆锦贞轻咳一声,为缓和气氛,当即道:“先看看吃什么吧,难得出来,总要填饱肚子不是?否则便是我这组局的人失职了。”
“这顿饭还是让我来请吧。”
洛璃歌温声道,“本就是我请张夫人您来组局的,理应我来请两位。”
徐夫人冷眼看着她,又是冷哼一声:“装什么好人,有话便赶紧说了吧,待说完话,才知道有没有心情吃饭。”
洛璃歌笑道:“若到时候真影响到心情,反而吃不下饭,不若先吃了。”
“你到底说不说?”
徐夫人不耐烦道,“若是不想说,我便走了,真当我愿意和你一同用饭吗?”
洛璃歌步步相让,她却态度越发强横。陆锦贞在旁看着,忍不住皱了皱眉。说到底,这是她组的局,徐夫人如此态度,于她也是失颜面的事情,心中自然有些不满。洛璃歌微微一笑,不疾不徐道:“我请徐夫人过来,是想商议令公子出牢狱的事情,细算下来,他在里面也已经关许久了,也是时候该放出来。”
“若不是你,他早出来了。”
徐夫人怨气颇大。“现在也不晚。”
洛璃歌道,“您看何时有空闲,我们一同去接令郎。”
“接,当然是要接的。”
徐夫人挺直脊背,斜着眼看洛璃歌,“不过,你是不是应当先和我们徐府道歉?”
“嗯?”
洛璃歌故作不解地歪歪头,“这件事说到底,我们双方都有错处,已经是理不清楚了,既然如此,直接平掉便是,哪有什么道歉不道歉的?”
“这么说,你是不愿意了?”
徐夫人眯一下眼,“洛璃歌,你到底知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
“我是挺清楚的,就是怕徐夫人您不了解。”
洛璃歌笑眼弯弯道,“令公子现在可还在狱中呢,我虽然有些为难,可受苦的毕竟不是我,您说是吧?”
“你还敢威胁我?!”
徐夫人一阵火大,“今日你既然主动来找我,便应当听闻过京中传闻,如今人人都在骂你,你不想着赶紧道歉来求我,竟然还敢给我添火?”
“夫人,我并不是威胁你。”
洛璃歌心平气和道,“我只是希望你明白,现在我们两人手中,都有一个筹码,既然如此,不若一起将事情给平了,我放人,你将消息给抹了,这件事也便过去了,不是吗?”
“你想得美!”
徐夫人“嘭”一声拍桌而起,怒道:“我家宴儿,大不了在牢中多住几日,可你名声若毁了,是什么后果,你自己知道。”
“只是在牢中多住几日?”
洛璃歌轻笑一声,“徐夫人忘记了吗?当日从京兆府出来时,太子下令,打断徐大公子的腿,不知他现在腿脚如何?”
提及此事,徐夫人便忍不住眼眸发红。她曾去狱中探望过,徐方宴险些废去半条命,躺在草席上痛得说不出话。他虽然时常在外惹事,可徐夫人何时见过他那模样?也因此,她才这般恨洛璃歌。现在这女人竟然若无其事地要将事情给揭过去?简直是做梦!“看来我们没得谈了。”
徐夫人冷笑道,“洛璃歌,你等着遭报应吧!”
狠瞪一眼洛璃歌,她便向外走去。“徐夫人!”
洛璃歌起身追上,温声劝道:“你先不要生气,我们冷静谈一谈?”
“这还有什么好谈?”
徐夫人咬牙道,“你今日邀请我,便是故意恶心我的吧?”
“您这是说得哪里话?”
“还在和我装傻?洛璃歌,我算是看清了你,往后我若再信你的话,我便是傻子。”
徐夫人一扶衣袖,愤而离开。才走出两步,便见一伙人忽然从另一间包厢出来,一股脑涌向此处,将这里团团包围,独独将徐夫人留在人群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