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小姐这是哪里话。”
柳如鹤忙道:“还劳烦您记挂,实在惭愧。”
眼下并不是说这些客套话的时候,洛璃歌直接道:“此处并未乱起来,我先送柳大人出门吧,方才一路过来时,我已经望见不少人离开了。”
“可是太子殿下……”“他能保护好自己,您不必担心他,倒是您,今日和他相见,若是被那伙刺客知道,怕是也要惹上麻烦,还不如尽快离开,不要让他们看见。”
柳如鹤是果断的人,见她如此说,便不迟疑:“好,我们一同离开。”
洛璃歌有一瞬迟疑。夜冥玦……当真会没事吗?这种念头在脑海中绕过,便很快被她给晃去。他有暗卫保护,有梅竹亭护卫们帮忙,加上本人也会功夫,至少应当比她安全吧?想到这里,她也干脆地点点头,和柳如鹤一同离开。两人七拐八拐地跑出来,柳如鹤在找马车时,洛璃歌却蓦然愣在原地。“四小姐?”
柳如鹤急切地看着她:“快上马车吧,您若寻不到自己的,便上我的。眼下也顾不得避险不避嫌了。”
“不成。”
洛璃歌抿住唇瓣,死死盯着一处。“怎么了?”
柳如鹤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看到了太子府的马车,“您是担心太子殿下吗?可您方才不是还说,他不会有事吗?”
“不是……”洛璃歌脸色有些发沉,“太子府和国公府马车都在,甚至……清水庵的马车也在。”
这说明冬雪和静尘都没有出来。是出事了?还是她们被困在了里面?“清水庵……那不是……”柳如鹤不蠢,知晓洛璃歌母亲出家为尼,在那里清修。这才知晓她是来见生母的。只叹一口气,他便毫不犹豫道:“我陪四小姐再回去一趟吧,请令慈一同离开。”
“不必了。”
洛璃歌眉眼定下来,凝视着柳如鹤道,“您先走,我自行回去便是。”
“可……”“按理说,这种人多眼杂的地方,刺客应当不敢行刺太子才是,因此我猜测,是对方知道太子要见人谈事,这才迫不及待跑过来阻挠,柳大人,你不能被看到。”
洛璃歌毕竟知道得比他多些,加上洛清羽险些遇刺的事情,对这种事便更为警惕。柳如鹤神情凝重,在洛璃歌提醒下,似乎也猜到了什么。不再坚持,他当即乘上马车离开。此刻,梅竹亭外慌乱逃离的马车并不只柳如鹤一家,怕是刺客也不知道究竟谁才是和夜冥玦见过面的。洛璃歌微微松口气,旋身回到梅竹亭内。打斗声和惨叫声混杂在一处,再好的景致,在此刻仿佛都染上了血色。洛璃歌冷凝着脸庞,目不斜视,提着裙摆向小院快步跑去,心头一阵忐忑。“咻!”
忽然,一道破空声传来,夹杂着凛冽寒意,让洛璃歌瞬间头皮发麻,脊背僵硬,几乎无法呼吸。她极缓慢地回眸,只看到一枚冷冰冰的飞刀,和远处刺客冷酷残忍的眼神。……为什么?此处达官显贵众多,他们怎么敢随意攻击人的?而且是偏偏选中她。念头转过的一息之间,飞刀已然至眼前。洛璃歌瞳孔中都已经感受到迫人的凉意,让她心跳骤停,完全无法行动。“锵!”
斜里探过来一柄细剑,与飞刀将将碰撞。洛璃歌腰身一紧,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揽住,用力拽向后。飞刀擦着她脸庞划过,几缕青丝落地,她落进了一道怀抱中。“给本宫杀,不留活口。”
冰冷恼怒的嗓音陡然落下,洛璃歌眼眸轻眨,只来得及看到清冷紧绷的下颌,便被按进了怀中。耳畔是近在咫尺的惨烈打斗,但她什么都未看到,环绕着的只有一片温暖,和沉稳的心跳声。不过,她很快嗅到一股血腥气味,就在极尽的位置。洛璃歌心脏一紧,下意识间开口:“你受伤了?”
方才,她还信誓旦旦地告诉柳如鹤,夜冥玦不会有事。可现在,他便带着伤出现,将她给救下。夜冥玦并未有任何回应。洛璃歌想要抬眸,可才一动,便被夜冥玦给按了下去。“别动。”
他的语气算不上好,不仅褪去往日里的不正经,甚至透出股隐忍的怒火和威严。洛璃歌张张嘴,却嗅到一股更浓郁的血腥气。皱皱眉,她正待挣扎出来,便被夜冥玦给更紧地抱住。男人有些不耐地“啧”一声,直接抱着她腾空而起,转换到一个稍显清净的地方。洛璃歌终于从禁锢中脱身,抬眸间却对上夜冥玦深邃暗沉的眼,里面裹挟着薄薄的怒火,和一种说不上是什么的情绪。微一怔,她一时间没有说出话来。“为什么不走?”
夜冥玦冷冷呵问:“我应当有让你的丫鬟传话。”
“本来是走了。”
洛璃歌解释道,“出现点意外。”
她简单将来龙去脉讲清,道:“我现在要去接冬雪她们。”
夜冥玦皱皱眉,隐忍道:“你去找柳如鹤做什么?既然我将他留在那里,便说明他是安全的。”
“怎么会安全?”
洛璃歌道,“他可是与你相见的人,方才刺客既然能无缘无故袭击我,便也能袭击他。”
“无缘无故?”
夜冥玦冷嗤一声,“那是因他们出现时,你丫鬟正好和我在一起,他们觉得你才是与我相见的人,明白了吗?”
洛璃歌噎住。事发突然,她实在想不到这么多。可是——“你凶什么?”
洛璃歌没好气道,“你也知道是因为你,我才惹上麻烦的?”
夜冥玦喉结滚动一下,这回轮到他说不出话来了。“算了。”
他略显烦躁地转身:“你母亲和丫鬟在何处?我送你去。”
“那边。”
洛璃歌指一个方向,眸光悄悄打量着他。夜冥玦身穿玄衣,实在看不出究竟何处受伤。“你……当真无事吗?”
夜冥玦垂眸看她一眼,“嗤”了一声:“终于知道关心我了?我看你倒是更关心柳如鹤。”
洛璃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