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吓人。”
洛老夫人握着洛璃歌的手,轻抚胸口:“光天化日,大办宴席之时,竟然在长公主府丢了一位高官家的小姐,实在是骇人听闻。”
“祖母不要紧张。”
洛璃歌道,“或许是江小姐赌气躲起来,或者是直接离开了呢?”
“瞧着不像。”
洛老夫人摇摇头,“江家小姐再如何任性,也不至做出这般事情来,即便她在气头上,那她的丫鬟呢?何况那簪子……你知道是什么东西吗?”
“是什么?”
“那是皇后娘娘赐给江夫人的,她宠爱女儿,便送给小姐了。这般贵重的东西,怎可能随意丢弃?”
洛璃歌微微蹙眉,心中略有些发沉:“这样看来……当真是出事了?可是谁会……”“谁知道呢,或许是江小姐太张扬,得罪了什么人,也或许……是撞见什么,再或者,只是倒霉呢?”
洛老夫人叹着气,双掌合十念佛号:“花儿般的年纪,若当真出什么事,即便是活着回来,后半辈子怕是都要陷在流言之中了。”
洛璃歌沉默。她回想着那簪子,不由自主地想:既然是这般重要的东西,会不会是江霁雪故意遗落,用来告知其他人,她是出事了?只是,无论什么原因,敢在长公主府下手,那也是需要十足胆量的。“这几日不要出门了。”
洛老夫人叮嘱洛璃歌道:“这实在是吓人。”
洛璃歌不置可否,掀开车帘望向外面街道,看着繁华街市的商铺,不由自主地想到这几日京城里闹得沸沸扬扬的新法。……不可能吧?江家和这件事似乎没什么关联。她暂且压下这件事,没有多想,再过一两日,长公主府或是江府,总会流出些消息来。回到府中,洛璃歌扶着老夫人回去,安抚她歇下后,便前往洛清羽处,告知了他这件事。“江霁雪的仇人?那可太多了。”
洛清羽躺在榻上,吊儿郎当道:“不过,我不觉得他们有胆子敢在长公主府下手,得罪这位长公主,便是在挑衅皇家护卫,说不定会惊动皇上,谁敢啊。”
“我倒觉得,可能是外头的什么人。”
“外头?什么人?”
“贼呗。”
洛清羽漫不经心地说着,似是没什么兴趣:“你和江霁雪关系也不好,这么关心这件事做什么?”
“只是觉得蹊跷。”
洛璃歌道,“何况京城有这样的人物,我们总也要防备防备。”
“哼。”
洛清羽嗤笑一声,“只要你参与进那些事情里头,我们什么事都不会有。”
洛璃歌微微眯一下眼,总觉得他是在提醒自己,不要插手夜冥玦的事情。说实话,现在那件事如何了,她也根本不清楚。沉默一下,她转开话题:“我看看你的腿,你最近觉得怎么样?”
“不太好。”
洛清羽一脸忧伤,“我都快在家里一个月了!你知道这近一个月我是怎么熬过来的吗?就没有什么让我迅速痊愈的法子吗?”
“没有。”
洛璃歌冷笑道:“你最好不要想着自己瞎折腾,这才如果再折,会造成不可逆的伤害,我想你明白这意思。”
洛清羽一脸生无可恋。“行了,看起来没问题,你好好休息吧,我先走了。”
“不是,你这就这么瞄一眼,就算是好了?”
“不然呢?”
她可是带着诊断功能的,瞄一眼足够生成各种数据了。“敷衍!”
洛清羽控诉,倒也没有要求她一定给自己仔细检查。恢复得怎么样,他心里也有数。洛璃歌轻哼一声,没有再理会他,径直走出了房间。……入夜,黑云蔽月,凉风萧瑟,院里院外充满着一股冷凝气息。凌昭一身夜行衣,黑布覆面,灵巧地飞上屋瓦,一路无声踩过,跑至洛清羽的屋顶。屋里早已经吹灯了,没什么动静,他应当是已经熟睡。在入夜前,凌昭思索过不同法子,最后还是觉得悄悄来偷最稳妥。他在白日里自然可以顺手牵羊,只是怕太明显,毕竟洛清羽没什么贴身之物,只有一样香囊,和一块玉佩,算是能辨明他的身份。可这两样东西,他一直都是放在身上的,若想取,只能开口要。凌昭自然是可以开口的,但总不能拿在手中后,便不还了吧?这样想着,他只好趁夜前来,做一回梁上君子。眯眼看着廊下守夜的小厮,他手指轻轻一晃,两枚飞针便悄无声息地落在小厮脖颈上,令他们沉睡过去。凌昭翻身下来,迅速滚进屋中,毫不犹豫向床畔走去。忽然,一道掌风飞至,逼着他退后。“是谁!”
黑夜中有人呵斥,嗓音暗哑低沉,似乎刻意藏着声音,但多少有几分熟悉。凌昭暗暗心惊,忙向后躲开。洛清羽身边……怎么会有这样厉害的人物?可来都来了,他总不能空手而回。抿抿唇角,他仗着身法轻灵,和黑暗中的人周旋、交锋。二人都在沉默中互相试探,都未有吵醒洛清羽的意思。这让凌昭微微松下一口气,只要洛清羽不醒,他就有机会。说不定……眼前这人是同行呢。想到这里,他也刻意掩饰着声音,冷哼一声:“观风楼办事,滚远点!”
“观风楼?”
那人细嚼着这几字,似乎有一瞬间的怔愣。这一怔愣,却足够凌昭靠近洛清羽,手迅速伸进枕头下,便将玉佩给取走。“你……!”
黑暗中的人似乎有些急,但见凌昭没有伤人,他微微一顿,再度开口:“你到底是谁?”
“你慢慢想去吧。”
凌昭嘻嘻一笑,身形急退,转瞬便到窗边,翻身出去。他灵巧地旋上屋顶,保持进攻姿势蹲在屋檐上。可等待许久,那房中都没有人出来。……真是保护洛清羽的人?总不会是害他的,否则在凌昭入内前,他有的是机会。瓶他那身敛气的本身,还不知道在里面躲了多久。这般想着,他便干脆地收起架势,凌空踏在夜色中,渐渐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