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你还是有心思的。”

洛璃歌轻声说着，似笑非笑道：“尾巴都藏不住，你倒是敢天天跑到我面前来挑衅。”

“我有心思，又能如何？”

蓝语嫣索性放开了，“这京城当中的闺阁女子，谁没有想过，我倒是要问问她们，若有机会，她们会放弃吗？”

目光一个个地扫过去，姑娘们都避开了她的视线。在这一瞬间，洛璃歌倒是有些佩服她。身处这样的时代，这种话不是每个人都敢大胆说出来的。“倒是有胆气。”

夜昭华不疾不徐地开口，“你若在寻常情况下说，我倒是要佩服你。可惜你说这番话，不过是掩饰自己的卑劣罢了。四小姐或许拿不出你和皓宇往来的证据，但我却有，你确定要继续狡辩下去吗？”

洛璃歌诧异地看向她，倒不知道她还有什么证据。蓝语嫣面色微微一变，嘴唇蠕动一瞬，却说不出话来。“没话说了？”

夜昭华冷淡地掀起眼皮，“没话说便滚出去，不要在这里打搅我们的兴致。”

蓝语嫣轻咬唇瓣，眼眸里都是嫉妒之色。怎么每一次，这位长公主都要偏帮洛璃歌？只因为她会接生？真是可笑。蓝语嫣带着一腔不甘，愤愤走出国公府。因夜昭华这句话，也因她最后的心虚，她和夜皓宇的事情，在许多人心中算是坐实。宴会继续，洛璃歌坐回夜昭华身侧，向她道谢：“多谢长公主，否则凭她那句话，我倒还真不知道要怎么回击。不过我也好奇，您是如何知道她和三殿下……”“瞎说诈她的。”

夜昭华笑着道，“我估计，她心中也会怀疑我这话的真假，但她不敢赌，若我当真有什么证据，她今日便是彻底毁了。虽然这样回去是难堪，可到底是留了一线余地的。”

“原来是这样……”“如何，老夫人有看上谁吗？”

夜昭华兴致勃勃地询问，“也与我说说，我来帮你参详参详。”

洛璃歌笑笑：“目前还没有，方才祖母还问我呢，您若是有推荐，我倒是可以和祖母说说。”

两人随意聊着，却没有再说起这一话题。待宴会过半，洛老夫人便借着要休息的理由离席，顺势将洛璃歌和洛清羽给叫来。洛璃歌观她心情颇好，想来是有中意的，便笑道：“祖母，看你这么高兴，定然是心里有谱了，不如和我们说说？”

洛老夫人拉着她的手，笑道：“礼部下设仪制司郎中岑泱，他家女儿不错，看着舒心，我最是喜爱。”

“岑小姐……？”

洛璃歌看向洛清羽，“不知道三哥有没有留意到？”

“没有。”

洛清羽回答得飞快，“不认识，没见过。”

洛老夫人白了他一眼，没理他，只拉着洛璃歌道：“你们都是女儿家，又年纪相仿，你先去接触接触，看看究竟如何，我便先去休息了。”

洛璃歌应下一声，在送她回去后，便准备先回宴席上看看。谁知走到花园时，便遇见了这位岑小姐。真是巧。洛璃歌心中想着，快步过去。“岑小姐，在此赏花吗？国公府今年并未栽种什么罕见的品种，都是见惯了的花色，还望薛小姐不要嫌弃。”

岑沐晗回眸望过来，一双眼极为清明透亮，笑眼弯起来时，都是如沐春风的暖意。她轻声道：“好看就成了，罕不罕见都无所谓的。四小姐已经送洛老夫人回去歇息了吗？”

洛璃歌点点头，邀她一起坐下来：“据我所知，岑小姐的父亲，是主管科考的吧？明年便是大考了，怕是岑大人又要忙碌。”

“这是父亲职责所在，是他应当做的。”

岑沐晗道，“何况这忙与不忙的倒是其次，他最头疼的，是每逢大考必有贿赂的事情发生，便会生出许多乱子，一不小心便会牵连到他自己。”

望着远处的天，她静静道：“京城便是一张巨大的人际交织而成的网，谁和谁有什么关系，我们根本看不透，他唯独怕的，便是会连累到全家老小。”

洛璃歌道：“那为何不让岑大人换一处做事？每年都有考绩和调整的机会，他若申请，想来也容易调换。”

“我母亲倒是提过此事。”

岑沐晗道，“只可惜父亲不肯，他喜欢做这些事。在家时，他也时常说，他愿意为寒门子弟撑出一条路，不至于所有路子都被世家贵族给封死。好在他也有人脉，同僚当中有不少和他志趣相投的，因此每年虽然乱，但也不是独木难支。”

“科考……只是一道门槛。”

洛璃歌道，“到了朝中后，许多事便由不得他。”

“寒门子也不傻，入朝后自然会投靠他人呀。”

岑沐晗笑着道，“据我所知的，近来异常活跃的林溪，便有太子在保着。”

“这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

“是啊……现在看起来太子似乎已经不管他了，但父亲却说太子是有深谋远虑的人，既然能提携林溪上去，林溪便不会再跌下去。”

岑沐晗看向洛璃歌，眼眸里带着好奇：“说起来，四小姐和太子殿下有婚约，你应该比我更了解这些事情吧？”

“哦，我和他不熟。”

洛璃歌面无表情道，“毫无了解。”

“是这样吗？”

“是这样。”

岑沐晗便不再多问了。两人在此聊上许久，待岑夫人派人来唤岑沐晗，两人才分开。洛璃歌径直去见了老夫人，告知详情。“……我见她能轻松谈起朝政，便知岑大人是有用心培养的，并未因她是女子而将她圈在后宅内。相处下来，孙女觉得是很舒适的，即便她询问我与太子时，也丝毫不惹人讨厌，能清晰感觉到她并不含什么恶意。”

洛老夫人点点头：“是好女子，只是……你三哥不适宜入朝，娶一位懂政事的姑娘，反倒是不合适。”

“三哥还年轻，谁知日后会如何？”

洛璃歌抬眸看着她，“祖母，您不想要看三哥入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