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氏闷闷垂下脑袋,沉默片刻,又拿出糕点给她:“如论如何,先填饱肚子吧。”
“我不吃。”
蓝语嫣烦躁,再度给拍开。姚氏也有点生气了:“你在这里和我置气有什么用?要不是你跑到国公府去惹是生非、丢了相府的颜面,你父亲也不会生你的气,更不会罚你!”
“你现在是在怪我!?”
蓝语嫣像是受到什么刺激般,瞬间炸毛:“这么多年来,你在大夫人下委曲求全,得到的只是她的变本加厉!你在父亲面前卖乖讨好,可他最喜欢的是那个作天作地的狐狸精!”
“要不是我去讨好大哥,要不是我苦学琴棋书画和舞艺,终于让父亲肯正眼来看我,你觉得我们会有现在的安稳吗!”
“是,我是讨厌洛璃歌,故意去找她麻烦,那是因为她先来坏我名声!要是她当初老老实实退婚,根本什么事都不会有!她做出这样的事情,难道我不该想想办法扭转名声吗!”
“你什么都不会,便给我闭上嘴巴,不要给我扯后腿!”
姚氏怂起肩膀,大气都不敢出。蓝语嫣咬咬唇瓣,眼眶一点点红起来,心里满是不甘和气愤。“哟,还跪着呢?”
蓝慧心路过祠堂,笑盈盈地看着内里跪着的蓝语嫣:“真是难得啊,你也有惹父亲生气的时候,从前不是最乖巧、最知心的吗?父亲可是时常拿你来和我们姐妹比较呢。”
蓝语嫣跪在原地,冷漠地向外看一眼:“得意什么,父亲只是罚我跪祠堂,又没有要和我断绝父女关系。等这件事过去,我依旧是他最骄傲的女儿。”
“但愿如此。”
蓝慧心嗤笑一声,目光落在姚氏的篮子上,“父亲不是叮嘱过,不许给饭吃吗?你们在做什么?”
“我们做什么要你……”“对不住,四小姐!”
姚氏惶恐地看向她,紧张不安道:“语嫣身体柔弱,不能不吃饭,还请您不要向老爷告状。”
蓝语嫣脸色一片铁青。蓝慧心却一阵愉悦。她扫一眼蓝语嫣,轻声笑着道:“看到了没有,这才是懂事的。在这蓝府中,我才是嫡女,你们只是小妾和庶女,明白了吗?”
“是是是,不敢冒犯四小姐。”
姚氏连忙道,“还请四小姐网开一面。”
“你们且好好跪着吧。”
蓝慧心摆摆手道,“今日我心情好,懒得寻你们麻烦,可若是被我发现她偷懒,我会连你送饭的事情全部告诉父亲。”
“是,四小姐请放心。”
姚氏道,“语嫣会跪满十二时辰的。”
蓝慧心轻哼一声,便璇身离开了。姚氏松下一口气,看向蓝语嫣道:“好了,快点吃饭吧,一会儿若真来什么人,给你告了状,怕是你父亲又要怪罪。”
“你这么怕被告状,还来做什么!”
蓝语嫣尖声道,“我不需要你这些自以为是的关心!你若当真为我好,便不要活得这般没出息!”
“语嫣,我这是……”“你给我滚出去!”
蓝语嫣捂住双耳,泪珠在气愤间不断滚落:“我不要听你这些话,也不想看到你,你给我滚!”
姚氏受伤的看着她,良久后,缓慢站起身来。她轻声道:“东西我留在这里了,无论如何,你先把饭给吃了吧。”
说完这话,她才离开了祠堂。蓝语嫣不断掉着泪珠,胸腔里积攒着的全部都是难以抑制的愤怒。许久后,她哭得眼眶都有些发痛了,才终于开始冷静。看着放在身侧的篮子,她将布给掀开,看着里面都是她喜欢吃的东西,泪水忍不住再度涌出来。“……谁要你这样的关心,你根本就不懂。”
……洛璃歌早起洗漱、梳妆后,便让冬雪取来笔墨,写下一封信交给她。“送去徐府,一定要亲自交到徐大人手上,告知他时限已到,我要他的答案。”
“好。”
冬雪拿上信,便匆匆去了。她到徐府时,正巧看到徐大人出门要上朝,便顺势过去将信交给他。“徐大人,我们家小姐让我将这封信给您,顺便告诉您一句话。时限已到,您该给她答案了。”
徐大人脸色微微一沉,将那信给接过来。“话已经送到,那我便先回去了。”
冬雪轻轻一笑,行过礼后便选择离开。徐方宴从门内出来,正看到她跑远。又望见徐大人手上的信,他当即问道:“是洛璃歌?那女人又想做什么?”
“和你有什么关系?”
徐大人将信收起来,抬眼看向他,“你这么早出来做什么?”
“哦,母亲让我给您送东西。”
徐方宴将荷包递给他:“您的钱忘记带了,这若是中午要请同僚吃饭,那都要丢脸的。”
徐大人脸色稍霁,将荷包接过来:“行了,回府去吧。”
“父亲……”徐方宴却凑过来,“刚刚洛璃歌究竟是来做什么?您不如和我说说。”
“你问这么多做什么?”
徐大人横他一眼,“我告诉你,你最好是给我老实一点,不要去招惹她,也不要给我惹出什么麻烦来,知道吗?”
“我这哪里是给您惹麻烦,我这是想帮您分担啊。”
徐方宴振振有词道,“我看您最近一直都在苦恼,是不是那女人之前跟您说什么了?”
“和你没关系,你赶紧回去吧,我还要上朝,没空和你废话。”
徐大人不耐烦道,“何况,你能安安分分地不给我闯祸,便算是帮我大忙了。”
说完,他便乘上马车,渐渐消失在徐方宴的视野中。“……这分明是有什么的样子。”
徐方宴摸摸下颌:“听说那女人最近在街市摆摊,既然父亲不肯说,我便去问问她,正好算算之前的那笔账。”
想到这里,他便回到府中去,打算先吃饱肚子。只有吃饱了,有力气了,他才能和那女人斗。晌午,日光最足十分,他便领着小厮、护院们大摇大摆地出门,向洛璃歌所在的摊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