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
冬雪大喊一声,泪珠断线似的落下来。她正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忽然感觉到掌心传来一股留到,哭声不由自主地一凝。迷糊视线里,仍旧是洛璃歌昏迷的睡颜,但在这一瞬,却好像明白了什么。皇后脸色发沉,看向了后面跟来的娴妃:“四小姐是皇上留下来的贵客,是请她陪伴太后的,你现在将人弄成这模样,让皇上如何对外交代,又将太后的颜面放在何处!”
娴妃看到这场面也是愣住了。她虽然有授意周嬷嬷暗中教训洛璃歌,却没有让她做到这样的地步。顿时,她裹挟着怒火瞪向周嬷嬷:“你在做什么!”
周嬷嬷本还没有如何,直到娴妃这一声怒喝,才终于意识到什么。她忙惶恐道:“娘娘,这和我没关系啊,我也不知怎么……怎么就这样严重。”
“这分明是你打的!”
冬雪愤怒哭诉道,“我家小姐本在休息,你忽然闯进来吆五喝六,我家小姐不过是提醒你守规矩,要向她行礼,你却忽然发难,要责打我家小姐!”
“都说皇宫规矩森严,可谁竟然还有恶奴这般嚣张跋扈的,也不知道是谁纵容的!”
“住口!”
娴妃恼怒道:“小小丫鬟,你敢来污蔑本宫?”
“她并未点名道姓,你急什么?”
皇后冷眼看向她,“何况四小姐从太后处离开前,分明叮嘱她早些回去,为何你要将人给留下?”
“那是她自己愿……”“是娴妃娘娘说我家小姐没有规矩,一定要教教她。”
冬雪咬牙截断她的话,委屈至极道,“自从入宫以来,小姐明明恪守宫规,一直谨言慎行,平日里也是尽心侍奉着太后的,也不知道究竟哪里做得不好,要让娴妃娘娘硬是留下小姐来。”
娴妃气急,道:“分明是你家小姐先和本宫甩脸子!”
“那小姐为何这般做,您敢说吗!”
冬雪质问道,“我家小姐这样温良的人,为何会在您面前这般失态,您倒是说说看!”
娴妃咬住后槽牙,恨恨地看着她。此时若让皇后知晓下药的事情,皇后必定能搜得出来,她的罪责便打了。皇后轻轻“哦?”
一声,看向娴妃:“娴妃,你做了何事,惹得四小姐这样温和的人都能生气?”
娴妃隐忍住目光,暗暗瞪一眼冬雪后,才勉强笑着道:“只是说笑间,不小心提到了让四小姐生气的事情,这才……”话语间,她不住用眼神威胁着冬雪,勒令她不许多嘴。好在,冬雪也确实没有多说什么。皇后冷哼一声,道:“四小姐是皇上留下来的,又是太后身侧的人,本宫也无权过问此事。本宫会将此事禀告给皇上,到时候请他定夺吧。”
没有再理会娴妃,她大步走上前,看一眼洛璃歌惨不忍睹的伤口,不由得皱紧眉。“快,将四小姐扶回去。”
皇后看向身后跟着的宫人们:“再去请太医!”
冬雪敏锐察觉到洛璃歌微蹙一下的眉,忙道:“娘娘,太医便不必了,我家小姐是未出阁的女子,如何能以这样貌见太医?”
“你放心,太医们都是心中有数的。”
皇后宽慰道,“平日里他们也是要给各宫娘娘诊平安脉的,早已经习惯了,不会冒犯到四小姐。”
冬雪却将脑袋摇得拨浪鼓一样:“不成的,还是让奴婢来吧,奴婢跟着小姐学了医术,处理伤口还是不成问题的。”
她一再坚持,皇后想着洛璃歌身怀医术,冬雪既然敢应承,应当也不差,便也答应了。一行人匆匆离开,娴妃看着冬雪的背影,却不禁眯起了眼睛。她缓慢地转过视线,看向周嬷嬷。被她这冰冷视线笼罩着,周嬷嬷肝胆一颤,“扑通”一声便跪下了:“娴、娴妃娘娘……老奴确实是不知道怎么回事,老奴、老奴没有用那么大的力道啊。”
娴妃冷漠地看着她,徐徐问道:“那你可看清楚,她究竟是动的手脚吗?”
“不、不清楚……”“废物。”
娴妃冷冷道:“该不会是你将人弄伤了,在这里和我狡辩吧?”
“当真没有!”
周嬷嬷用力嗑着头,惶恐道,“老奴心中有数的,即便是教训她,也只会留下暗伤,绝不会如此。”
娴妃阴沉着脸,一时半刻地没有开口说话。在原地站立良久,她没有再多说什么,冷冷看一眼周嬷嬷后,便转身离开。……“这是怎么回事!”
看着一行人将负伤的洛璃歌给运回,太后又惊又怒:“怎么弄成这模样。”
皇后将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说的都是冬雪的版本。太后气得胸膛不住起伏,猛喘两声后,才怒道:“传哀家旨意,将那周嬷嬷给押下,再让娴妃跪在望帝宫,跪到天黑为止!”
当即便有人去传旨了。冬雪握着洛璃歌的手,泪水再度落下来。但她没有忘记正事,强行忍耐着心中情绪,她回眸看着太后道:“娘娘,奴婢打算给小姐处理一下伤口,您让其他人都撤下去吧。”
“留下人帮帮你,不好吗?”
太后道。“请娘娘见谅,小姐素日里便不喜欢人伺候,在宫中这几日,也只有奴婢一人近身,奴婢是怕小姐醒来心中不痛快。”
“……好吧。”
太后倒是没有在这些事上计较什么:“若有什么需要人帮的,只管使唤哀家宫中的人。”
“是,多谢娘娘。”
太后领着众人出门去,只留下冬雪在房中照顾洛璃歌。看着那扇门彻底落下来,冬雪隐忍着的泪珠才大滴大滴地落下来。“小、小姐,她们都走了。”
她哽咽着低声道,“您现在还醒着吗?若是醒着便睁睁眼,不要吓奴婢。”
洛璃歌眼睫翕动,缓慢睁开眼眸。她左右看一眼,确定无人后,才撑着手臂要起身。冬雪连忙去扶她,落着泪道:“小姐,您吓死奴婢了,那周嬷嬷下手也忒狠了,竟然打得您皮开肉绽的。”
“傻瓜。”
洛璃歌轻轻点一下她鼻尖,“这是我用刀子自己划的,哪有鞭子打一下是这模样的……”这也是她不能见太医的原因,若太医诊过了,便能知晓这是匕首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