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小姐……和太子一同前来？”
柳如鹤眼眸里闪过疑惑之色。这两人怎么凑在一处了？此前，洛璃歌单独前来见他，便将夜如嫣之事全部告知，也告诉了他，她所做是为揭发夜如嫣，还嘉州一个真相。正是洛璃歌的说辞打动他，让他决定站在洛璃歌这边。那时他也知晓，洛璃歌和夜冥玦虽然有婚约，但却并不同心，不仅不同心，可能还存在着隔阂。现在乍然听闻两人同来，柳如鹤都愣了许久。这才道：“请两位到书房吧。”
他先一步前往书房等待，命人备好了茶点。洛璃歌和夜冥玦相继走入门中，柳如鹤暗暗打量着二人。他们两倒是都没什么异常，反倒是让柳如鹤捉摸不透。轻咳一声，他开口道：“两位今日登门，不知是为何事？”
洛璃歌开门见山道：“我想和您单独谈谈。”
“呃……”柳如鹤目光瞟向夜冥玦。后者脚步顿一下，识趣转身，好脾气道：“你们先聊。”
话音落下，人已经走出门了。柳如鹤：“……”他镇定地收回目光，当什么都没有看到。“四小姐请坐。”
他将心神放在洛璃歌身上，“不知您今日登门是……？”
“是因夜如嫣之事。”
洛璃歌道，“事态发展至此，也确实是我始料未及，此前我还向您保证，会处理好这件事，实在是惭愧……”“确实是意外之事。”
柳如鹤点点头，“谁会想到她能这样做呢？四小姐不必愧疚在心，何况我也没有任何资格指责您，这段时日我什么都没有做，只是躲在府中而已。”
“但往后，您能做到的事情便很多了。”
洛璃歌道，“听闻朝廷已经定下来，由您担当台首，眼下不过是等皇上下旨而已。”
“旨没有下，便不算是定下，四小姐还请慎言。”
柳如鹤谨慎道，“若当真能定下来，虽确实是四小姐和太子庇护，但……有些事情我依旧不会做。”
“我明白。”
洛璃歌道，“我只是想让您帮帮忙，是关于此前霍思思的事情。”
“哦……是这件。”
柳如鹤眉眼松下来，“四小姐放心，这件事我一直记着，若当真能定下，自然为您办妥。”
“那便谢过柳大人了。”
洛璃歌微微垂下眼，复又开口：“我想请柳大人再答应我一件事。”
“四小姐请说。”
“无论日后三皇子用什么理由来寻您帮忙，请您都不要答应。”
……三皇子。柳如鹤没想到她会提起此人，想到她和夜皓宇之间的旧怨，已经有些猜测。却听洛璃歌坦诚交代：“此前我为促成夜如嫣的事情，曾哄骗过他，告知他推您当台首，日后只要有正当理由，便可利用……很抱歉，说了这般失礼的话。”
“是这样……”柳如鹤并未生气，“形势逼人，我能理解，若三殿下寻来，我会警惕他的真实目的的。”
洛璃歌便未再多言。她起身道：“我的话便到此了，柳大人见见太子吧，我便先回了。”
“这……我先送您？”
“不必了。”
洛璃歌笑笑：“柳大人不需要这样客气，但我可能需要您借我马车。”
“这自然没问题！”
柳如鹤道，“我现在便安排。”
两人一同出门，便见夜冥玦坐在不远处，正眯眼闭目养神。瞥见出来的二人，他挑着眉梢道：“都聊完了？”
“聊完了。”
洛璃歌淡淡道，“我这便回去了，不打扰太子殿下。”
“哦，那我送你回去。”
夜冥玦跟着起身，掸掸衣角，向此处走来。“不需要了，我已经向柳大人借了马车。”
洛璃歌道，“多谢太子殿下送我来此。”
“借马车？”
夜冥玦看向柳如鹤。柳如鹤：“……”他能说什么？本以为夜冥玦是有事来寻他的，现在看来，人家就是粘着洛璃歌顺势来的，根本没想和他聊什么。干笑一声，他道：“下官先失陪了，不打扰殿下。”
他施施然离开，并不想掺和到两人之间。洛璃歌当什么都没有听见，径直向府外走去。夜冥玦慢悠悠地跟着，随她一同出门。柳如鹤果然没有准备马车。洛璃歌十分自然地上了夜冥玦的马车。看着她动作，夜冥玦轻声一笑，跟着坐上去。“不嫌弃我的马车了？”
“本也不敢嫌弃，只是怕太高攀。”
洛璃歌撑着下颌，望向窗外，并不去看他。“四小姐太谦虚了。”
夜冥玦漫声道，“接下来去什么地方？直接回府吗？还是回市集？”
“回府，谢谢。”
洛璃歌疏离客套道。夜冥玦看着她，没有再说什么。马车平稳行驶，慢慢悠悠间行到了国公府。洛璃歌从马车上下来，停住脚步转身。夜冥玦倒是有点意外，倚在马车上微微翘起唇角：“难得，四小姐还肯为我留步。”
洛璃歌抿一下嘴唇，沉默一瞬后道：“谢谢。”
“嗯？”
这话说得没有了方才的疏离冷淡，倒多出几分真心实意的。“在皇宫时，多谢太子殿下来找我。”
洛璃歌轻垂眼眸，“这一路，也多谢殿下相送。”
“你刚才便已经谢过了，今天你谢我的次数有些多。”
“那些都不算。”
夜冥玦不由得扯起唇角：“你倒是也知道，那些话都不真心？”
洛璃歌也笑了一下，抬眸看他：“表面功夫总要做做，但皇宫之事……是真的谢你。不打扰了，太子殿下一路小心，再会。”
她微微点一下脑袋，便转身向府中走去。夜冥玦靠坐在车内，指尖旋着扇子，眼眸里浮现出一点笑意。……态度忽然和缓了，他都没想到的事。看来往后还是要多在她面前晃晃。“殿下？”
夜冥玦久久不发声，车夫忍不住开口。总不能一直停在这里。“走吧。”
他随意挥一下扇子，侧眸看向国公府的招牌。马车徐徐开走，国公府渐渐在他视野中掠过，他便也收回目光，合上了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