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宽摇了摇头:“昨日梁泽告病,今日朝堂上户部和兵部都站了出来,言语间的意思是朝廷现在没有银子了。”
征兵要银子,兵器盔甲要银子,后勤辎重也要银子。楚辰脑海之中迅速思量着,片刻后忽然问道:“查抄国舅府的钱报上去了还是在你手中?”
“此等大事下官不敢擅自做主,还望公公给个明确指示。”
楚辰笑着给许宽倒了杯茶:“也就是说,这些钱现在还在你的手中?”
许宽点头道:“按理来说,查抄的官员赃款应该归于刑部,只是国舅府中的赃款数量实在是太大,恐怕户部已经盯上了这笔银子。”
楚辰忽然敲了敲桌子:“你等等,你说昨日梁泽告假,今日户部和兵部就跳出来说没银子了?”
许宽有些跟不上楚辰的思路,但还是耐心地解答道:“兵部尚书贺绍参加科考时,主持科考的正是梁泽,因此两人有半师之谊。”
“户部尚书杨景善早年受过梁泽的提携,往日的立场倒是秉公,只是这次不知道为什么站在了梁泽这边。”
楚辰询问道:“我如果要让你把这笔银子压在手里,你能顶得住这些老家伙吗?”
看许宽沉默不语,绞尽脑汁地想着应对之策,只是怎么想都觉得自己分量不太够。我特么一个刑部侍郎,你让我去顶两个尚书和内阁首辅,也太看得起我了吧?好在楚辰也知道这事儿对于许宽来说难度太大,叮嘱道:“你拿银子去砸刑部尚书,这笔银子无论如何不能落在户部手中。”
既然许宽顶不住,那朝堂上总得有个够分量的高个子站出来。许宽忽然问道:“我可以透露我们后面的人是太妃娘娘吗?”
这两天太后的异常大家都看在了眼中。根据这两日太后的政令,部分人也能隐隐猜出太后的背后应该有人在支招。整个大周皇宫,能给太后支招的,明眼人都把目光落在了太妃秦玉环的身上。“只要将这笔银子能扣下,别说是透露背景了,就是许他五年之内进内阁都行。”
许宽精神大振,楚辰已经将路铺好了,要是连这点事儿都做不好,他这么多年的官场算是白混了。“下官必不辱使命。”
楚辰认真道:“这件事儿你务必要认真做好,说不得过几天我还能送你一场造化,到时候能不能抓住就看你了。”
许宽心中大喜,以他现在的职位和出身,本以为即便有楚辰的帮忙,起码也需要两到三年才能动一动。可是这才几天啊?一个可能有点艰难,但是绝对有盼头的前程就已经出来了!卑职许宽,愿意世代为楚辰贪污受贿!画完饼之后,楚辰又接着问道:“你手下有没有可用的人?最好是对北方熟悉的。”
许宽询问道:“大人是想要派人去北方?”
“嗯,最好能扮成北戎人,能混进北戎,与北戎人搭关系。”
如今大周虽然战败,但是先前的军报被压着,后面的军报指不定是什么样子。与其在后方猜来猜去,不如派一批自己信得过的人去看看。许宽仔细想了一会儿,脸上挂上了笑容:“大人别说,我手下还真有这么两三个人。”
“每人给三千两的路费,告诉他们尽可能地去到北境,甚至打进北戎人内部。”
“若是他们死在了北方,他们的家人就是我的家人,他们的孩子我至少可以保一个进入国子监。”
许宽感慨万千。国子监啊!从国子监中出来,就算是科举不成,未来有楚公公帮忙,就算没有什么太大的成绩,可是至少也能混个五六品的郎官。“下官领命。”
犹豫一下,许宽又开口道:“鸿胪寺中有个精通北戎语的家伙,因为得罪了上官,这两年在鸿胪寺中备受排挤,大人你看我们能不能要这个人?”
楚辰不耐烦地挥挥手:“这么点事你看着办就成了。”
我这么忙的人,哪有闲工夫去理会一个鸿胪寺的人?“那下官就不打扰公公了。”
……梁府。梁泽高坐在首位上,手中端着一盏茶:“两位大人仗义直言,为国尽忠。”
“若是日后张策能掌权,我大周的北方防线也算是彻底稳固了。”
兵部尚书贺绍开口道:“座师太客气了,您也是为了大周考虑啊。”
户部尚书杨景善迟疑着说道:“首辅大人,我也相信若是张大人能掌握北方的军权,到时候能稳固大周的北方一线。”
“只是如今的户部之中,着实没有多少钱了啊。”
梁泽沉吟道:“杨大人,户部还是要多想想法子啊。”
“若是张大人掌了兵权,到时候募集军队,粮草,这些方面户部可不能拖后腿啊。”
杨景善的额头上三条抬头纹异常清晰,此时有些无奈:“前几年王川当政,户部之中被拿走的银子实在太多。”
梁泽也觉得这个问题有些棘手:“那如果提前动用今年的税收呢?”
提到钱财预估方面的事情,杨景善可要比他们专业多了。“如今北方有战事,整个北方六州都快要被掏空了,税收压根指望不上。”
“刨除掉明年必须的部分之后,只能支持一场小规模的战争。”
想要寅吃卯粮,也得看看卯时还有没有粮食了啊。贺绍忽然心念一动:“这两天刑部不是在查抄王家吗。以王川的行事,王家倒是能查出不少银子来。”
杨景善的眉宇轻松了两分,不过说话的时候还是留了两分余地:“若是这笔银子能落到户部手中,到时候户部必然拿出来支持北方战事。”
几人又就着朝堂的事情交流了一番看法之后,杨景善告辞离开。看着杨景善走远,贺绍开口道:“座师,我看杨大人和我们不是一条心啊。”
梁泽的眉宇微皱:“住口,杨大人也是心系朝廷,以后这样的昏话就不要再说了。”
贺绍无奈地应了一声,转而又问道:“座师,您现在称病,其他事倒是没影响,只是陛下那边……”梁泽轻声道:“陛下那边我安排了陈庆学士去给陛下上课,陈学士治学严谨,想来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贺绍心中有些无语,陈庆在京城中那是有名的腐儒学究。你管这叫治学严谨?也是,有了老师的砖瓦在前,等陛下再次看到座师的时候,不说激动的痛哭流涕,至少也得感慨不用受折磨了。……下午时分,楚辰照例前去清远殿中训练小太监。随着这几日的训练,众人的各项优势都已经体现出来。只能说,人与人之间的差距,有时候比人与狗之间的差距还大。江乐是这些人中表现最好的,如今就成了这帮人的队长。看到楚辰进来,江乐先是将上午训练的结果汇报了一下,而后让楚辰安排下午的训练。楚辰随口吩咐道:“刚刚出完饭,先来一千个一令一动的俯卧撑活动一下身体吧。”
江乐迅速归队,大声喝道:“俯卧撑一令一动,准备,一!”
楚辰拉了把椅子刚刚躺下,随后就听到清远殿门口传来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