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宽乐呵呵地看着眼前的几人，几个人脸上都有大大小小的上伤痕，而其中一个汉子的胳膊耷拉着，明显带着伤。“大夫呢，还愣着干什么啊，先给人看病啊，怎么这么点眼力见没有？”

一个穿着灰色装束的男子从许宽身后走了出来，上前装模做样地查看了一番伤势。其实也不用怎么去看，这里毕竟是北戎人的大营，想想也知道这些都是在与大周的将士们交手时受的伤。汉子装模做样地瞧了一会儿，而后摸出一个小瓷瓶来，小心地将洒在汉子的伤口上，而后又从车中取出干净的布料来给他扎好。“好了。”

几个人面面相觑，但是很快就想到了办法。大陆上不止有大周一个国家，看不上戎人的中原人比比皆是，与戎人交好的中原人也不是不存在。比如说内部各族林立的西秦。很快就有一个西秦人走过来，仔细检查了一遍，又从许宽手中要过金疮药一瞧。“他们拿的是正经的金疮药，可以信任。”

看着几个汉子满脸宽和的笑容，像是已经认可了他们的身份，许宽一脸不爽：“小兄弟，怎么说话呢？这是金疮药吗？”

西秦的汉子一愣，不解地看着许宽。这瓶子上不都写着是金疮药吗？许宽瞪着年轻人，没好气地给他科普：“看清楚了，这是乔氏金疮药！”

“当初武林之中那位姓乔的神医可是从你们西秦出去的。”

西秦的年轻人当然知道从他们西秦走出去了一代了不起的神医。但是最关键的问题来了，并不是在瓶子上写一个乔字，这玩意儿就能和乔神医扯上什么关系啊。不过看着这些北戎人意动的神态，年轻人倒是没有再多说什么，你爱怎么吹就怎么吹吧，反正又不是从我的口袋中掏钱。不过有这么多人聚着看热闹，很快就引来了不少北戎战士前来看热闹。众所周知，北戎人出兵的时候就按照部族出兵的，换句话来所，北戎的伤兵中，谁还没有几个亲朋友好友在外面转悠了？草原的游牧民族向来是维护壮劳力的利益为主，看军中的将军并没有出来阻止这些人在北戎做生意。很快就有人主动出来问价格：“你们这药则么卖啊？”

卖药本来就是个噱头，许宽一脸沉痛地说道：“我这倒不是想要来卖药发财，我只不过是听说我的家人们在北方遭难，因此我来给家人们谋点福利。”

看着气氛差不多烘托到位了，许宽才不咸不淡地补充了一句药品的价格：“承惠，二两银子或者一头羊一瓶金疮药。”

说着一脸的痛心疾首：“只要乔老爷子给出的金疮药，里面的药材比较珍贵，成本太高，不然我都想把这玩意儿送给大家了。”

先前问价格的年轻人脸一红：“我只有一两银子，想要买一瓶可以吗？”

许宽像是无知者无畏一样，愣神地看了一会儿面前不远处的小青年，直接把小青年都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了，这才脸色不善地开口。“兄弟，我拿你们当兄弟，但是你们也不能拿我当大怨种啊。““你们这刚占领了渔阳和北原两州，手中怎么可能没有银子？”

“就连中原人有战果，战利品也是属于士兵的啊。”

一群士兵面面相觑，最终一个个咬着牙，红着眼睛怒目而视。得，看来想要成事儿，可能比自己想象的还要简单上两分。“嗨，不久一两银子嘛，去，给他拿一瓶药。”

“我这趟来北方，就是为了给家人们谋福利。”

一旁的蔡渊有些鄙夷的看着许宽。啧，光是刚才卖出去的拿一瓶金疮药，许宽的纯利润就有八九倍。许宽当时从鸿胪寺中要了他，是真没把他当外人，让他跟着手底下的兄弟们满京城的收购药材。好的伤药自然不会落下，不过那些东西基本上已经落在了秦无疾和齐豫的手中。至于那些次品药物，只要价格合适，许宽也绝不放过。就以刚才卖出去的金疮药为例，下品的、存放时间过长的、学徒调试出来的，许宽基本上以一钱银子一瓶的价格全部包圆了。反正这些药品不是给自己人用，就算出了什么问题也是北戎士兵在战场上受的伤太重，和我许宽给家人谋的福利有什么关系？前后不过数日的时间，许宽就已经将运送过来的几大车劣质药品卖的干干净净不说，还和北戎人打成了一片。就目前能探查到的局势来说，右贤王部的怨气还是很重的。天寒地冻，我们兄弟们在前线玩命，好处却被你们给拿走了，放在谁头上能忍受得了这种事儿？许宽这个看热闹不嫌弃事情大的，一边收集着情报，时不时添油加醋一把。某天下午午睡起来之后，许宽猛然发现北戎人给他腾出来的帐篷中多了几个不速之客。许宽大摇大摆地起身：“兄弟，这是走错帐篷了？”

为首的汉子看着许宽，说着一口流利的中原话：“我就是专门来找你的。”

“奥，你们在中原地区看上了什么？只要我力所能及，等下次过来的时候一定给你们带上。”

汉子示意了一下身后几人，几个人默不作声地走了出去。汉子开门见山：“北周的贵客，既然来了，总得好好聊聊吧？”

许宽装傻：“不知道你想要聊什么？”

汉子取下头上的毡帽：“我叫费崇，西秦出身，如今是右贤王的军师。”

许宽一脸慌张，对着费崇深深一躬：“见过军师大人。”

费崇叹口气：“果然还是和北戎人相处起来舒服几分，和你们这帮勾心斗角的官员相处，真是累啊。”

眼看着许宽还要装傻，费崇没好气地说道；“我在北方这么多年，或许不了解你们北周的大部分官员，但是齐豫是什么人我还是清楚的。”

“你要真是个商人，哪怕你身后的背景通天，齐豫都得扣下你九成的药物，并且还会告诉你，怎么才能把这些药物在北戎卖出高价来。”

许宽不是没有和齐豫打过交道，因此在费崇的话说完的时候，他就已经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