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先刚刚出了大营没有多远,就有一道人影主动出来带路。“大人,请。”
跟着来人绕了小半个时辰,两人终于到了一处小山坡处。也先看着坐在篝火前烤火的江乐,也先冷声道:“我儿子呢?”
江乐不慌不忙地对着身后招了招手,随后一个小太监牵着一个脸上有几分腮红的小胖子走了过来。小胖子远远看到也先就激动地大喊起来:“大大,救我,他们欺负我!”
在北戎人的语言体系中,他们把父亲称作大大。也先看着上蹿下跳的儿子,眼神之中瞬间闪过几分冰凉。江乐挥了挥手,来人顺着原路将小胖子带了下去。江乐指了指篝火对面的地方:“坐下谈谈?”
也先坐在了江乐的对面,一言不发,甚至连看都不看也先一眼。江乐对于这些倒不在意,兀自笑着:“现在可以好好谈谈了?”
也先冷声道:“我必须要保证我儿子的安全,才会谈和你们合作的事情。”
江乐笑眯眯地点了点头:“这个肯定。”
“你儿子我们会就近安置在渔阳州,到时候你可以派几个你信任的人去照顾他,定时给你将平安的消息传过来。”
也先点头,闷闷地应了一声:“好。”
不过作为东厂的人,江乐倒是不在乎也先打什么主意,他有自信,只要把人带到了渔阳州,就别想从他的手掌下溜走。这种自信,来源于京城之中参与的几个案子,来源于他在草原上这么长时间,对于北戎的军士、百姓的个人能力的认知。“既然你同意这个提议了,那我们接下来是不是就应该谈谈怎么去合作了?”
也先从身上摸出来一个酒囊,自顾自地灌了一口:“之后我会找合适的机会,去投靠呼儿赤的。”
江乐摆了摆手,笑着说道:“我只是好奇,你应该咋那么取信于呼儿赤呢?”
也先一愣,瞬间沉默。是啊,虽说当年争夺可汗之位的事情他并没有参与,但是现在的他,身上可是打上了兀特的烙印,若是就这么直接去投靠呼儿赤,想要取得信任是意见非常难的事情。江乐看出了也先的窘迫,笑了笑,耐心地说道:“我这边倒是有个主意,就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去做?”
等到也先快要离开的时候,天色已经快要亮了,江乐起身,惬意地伸个懒腰,对着手下人吩咐道:“去给督主传信,就说这边的事情已经初步有眉目了。”
……另外一边,自从楚辰去救了一回呼儿赤之后,月邪王女在楚辰的身边就一点避讳也没有了,很多事情都是当着楚辰的面处理的。目送着前来送战事消息让王女过目的费崇,楚辰不由得啧啧感叹:“这帮玩谋略的人,心是真脏啊。”
月邪王女挑眉:“他们这些,不都是你们中原人的兵法吗?”
楚辰点了点头:“是啊,正因为知道这些东西是兵法,所以我才说这些人心脏啊。”
呼儿赤虽说早早就与众人定下了下一个要攻打的目标是阿寨台吉的部族,但是在怎么打的问题上,还是有一点点小小的争议的,甚至导致了当时的会议不欢而散。原因倒是不复杂,费崇秉承着一贯求实的作风,建议这场仗不能早早打。不仅不能早早打,甚至还得把他们要进攻阿寨台吉部落的消息散出去,最好能让整个草原都知道。而几个将军对于则是有不同的意见。众所周知,草原上是一个全民皆兵的地方。虽说大部分部落中没有经历战争的年轻人,压根就是一群散兵游勇。但是这样鲁莽的年轻人,若是族中提前做了准备,派出了战场上的老手来指挥他们,未尝不会给呼儿赤的人造成什么麻烦。当将军的嘛,自然希望手下军士的损失越小越好。尤其是攻打阿寨台吉的事情,若是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摸进去,不费一兵一卒的端了阿寨台吉的老窝,那才叫做本事!至于这些谋士们,将军们虽然碍于呼儿赤的面子,不敢开口说什么,但是心中却都在腹诽,去战场上拼命的人不是你们,真就站着说话不腰疼呗?而那日散了之后,显然呼儿赤还没有下定决心,两边的人谁都没有见。但是费崇却有点坐不住了,名义上是来送战事的最新消息让王女过目,但是话语之中隐含的意思,却是想要让月邪王女支持他的意见。月邪王女饶有兴致地看着楚辰:“你说如果是你,这件事儿你会怎么选择?”
楚辰不以为意地说道:“我又不傻,我肯定是采取这些谋士的建议啊。”
月邪王女脸上挂着两分揶揄:“你不是刚才还说他们心脏吗?”
楚辰点了点头:“我心也脏啊,不过我与他们之间还是有一些细微的差别的。”
月邪王女上下打量着楚辰,满脸都写着不信任两个字。楚辰凑过去,笑嘻嘻地说道:“他们只是脑子里想想,嘴上说说,可我是个实干家啊。”
听着楚辰这明显带着双关意思的话语,饶是这些日子之中,两人已经没羞没臊了很多次,但是月邪王女还是有些脸红,轻轻地推着楚辰:“帐篷外面有人。”
楚辰得意一笑:“奥,刚才你们说事儿的时候,我已经把帐篷外面的人都支走了,我整个人啊,最善解人意了。”
月邪王女推着楚辰的动作越发无力,支支吾吾地说道:“一会儿我还要去见呼儿赤,你别闹。”
楚辰却不依,哪有到嘴的鸡就这么飞了的?努力反抗的月邪王女很快就半推半就地被楚辰拉到了床边……半个时辰之后,看着穿戴整齐,走出了帐篷的月邪王女,楚辰不由得感慨。呼儿赤帐下的这几个谋士还真有两分本事啊。明知道若是他们攻打阿寨台吉部族的消息放出去,兀特一定会陷入两难之中,于是恰好选了这么个方式。啧啧,这个阳谋玩的有点溜啊,就是可惜,这几人不能为他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