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阶一级一级往上延伸,现在这边并非旺季,加上登云台地处偏僻,登顶后也就只有一座寺庙,所以往来的香客并不多。可时修宴年轻英俊,和周围环境气质完全不搭,加上他完全忘我的虔诚状态,也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原来男生也有信这个的呀?好年轻哦!”
“一般这么虔诚去拜的,都是心中有所求,不像我们,爬了一百多级台阶就返回了!”
“这么高,上去还一步一拜也太辛苦了吧!”
“也不能这么说,上次我去布达拉宫,看到有个只有一条腿的男人,他一步一大拜,也不知道是从多远的地方一路拜过去的……”行人议论着,时修宴却什么都没有听见。他似乎也不觉得累,就那么安静往上。太阳开始没入了地平线,下方的开阔视野也逐渐染上了一抹灰色调。时修宴的前方,只有了两级台阶,他已经能看到古寺的全貌。千年前雕梁画栋的古寺,在岁月沧桑里,原本鲜亮的颜色已经褪为了灰败,就连门口的酱红色廊柱,也有了风雨浸染后的痕迹。门口的砖石台上,有位中年僧人正拿着扫帚在打扫。他身后的香炉中,只有些许的青烟,显然香火并不算旺。瞧见时修宴这么上去,那个僧人兀自继续打扫着,直到将古寺后面那棵树的落叶都扫了起来,他才慢悠悠坐在了门口的石台上。时修宴从他身旁经过,走入大殿。大殿中的佛像或许曾经宝相威严,可缺乏修补,现在也是已经脱了颜色。时修宴拿出早在山下买的香点燃,再次深深一拜——“愿佛祖给我时间,让我能陪意意到白首。”
他虔诚跪在佛祖面前,脑海中不知怎么,又再次回想起那天看到的那个画面。佛龛之前,檀香袅袅,有叮叮当当的声音,似乎有人在雕刻着什么。然而,他依旧还是看不清、参不透。时修宴连续三叩拜,缓缓起身,将香插在了香炉之中。从胸口吐出一口浊气,时修宴看向古寺之下的西津。山脉绵长,河川蜿蜒,盆地中央的大片建筑群里,他的姑娘应该就在那里。他的唇角浮起一抹温柔的笑,走向台阶。就在这时,身后坐在石台上的僧人突然开口了:“施主。”
时修宴转身看向对方。僧人指了指自己身边:“坐下来,喝杯水。”
时修宴虽然不明白对方为什么要请他喝水,却还是点了点头。那名僧人去后面拿了两个陶瓷烧的碗出来,舀了两碗井水,递给时修宴一碗。“谢谢。”
时修宴接过,直接喝下。这时突然起了风,原本干净的地面又多了几片落叶,被风卷着不知道会吹到哪里。时修宴身旁的僧人却拿出了笔墨和一张符纸,随意在上面画了个不知道什么的符号。他将笔递给时修宴:“你来写一个字。”
时修宴接过笔,写了个‘意’字。很快,发黄的符纸就已经干了,僧人将它叠成了一个小方块,递给时修宴:“施主,这个送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