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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将军可愿领一百兵,配置此弩,去埋伏密林?!”
吕娴放下帘子,肃然问他道。
曹性已然折服,单膝跪了下来道:“末将愿意!”跪下当口还小心的护好了望远境。
此物,不愧为神物也。 他将镜递到头上方,欲还之与吕娴。 吕娴哈哈笑道:“曹将军既是神箭手,可为奇兵,一百兵俱都是善射神手,一切随你调用,人人皆配置此弩。”“人人皆有?!”
曹性愕然道。
“是,然他们的弩都比这个笨重一些,这个是特殊材质做成,是我常用的,现如今更配曹将军,”吕娴道。 其余人的弩是在徐州匠人做的,笨重些,而这个却只一件,曹性听懂了,一时忙道:“既是小将军常用之物,怎么能赠与末将?!”“好弩配好将,”吕娴道:“况且我还有一弩,这不是唯一的。”
曹性这才松了一口气,道:“既然如此,当赠与主公才是,主公当世英雄,自当配好弩。”
“我父更为神射手,此弩轻巧,反倒制约了他的发挥与施展,他力大,臂力过人,这弩在于巧劲,不适合他。”
吕娴笑道:“曹将军收着便是。”
曹性一时感动不已,道:“既如此,末将便斗胆收下了,定会好好用之,不辜负小将军之意。”
“此望远镜也赠与你。”
吕娴道:“只是尽量不可示之于人,平时放在身上时,镜片和镜身分开放于身上,以免落于敌军之手,反被曹军掳获至宝。”
曹性都收了弩,此物一听也与自己,忙道:“末将定好好保存,绝不至有闪失。”
“若不能保,处理掉镜片,此物就会废掉。战场之上瞬息万变,倘若机变之时,切莫因俗物而丢了性命。”
吕娴道:“我父战将本就不多,我将这些赠与你,不是要你拿命去护,去换的,曹将军一定要明白。此战是为保存实力而战,不要轻毁自伤,伤己,等于伤我父。”
曹性红了眼眶,道:“末将谨记在心。”
这是告诉他,万一战场上有事,马上就处理掉镜片,便是镜身失了,也不会被人所看出此为何物。
可是,如此至宝,他哪容有失?! “速起!”吕娴拉了他过来地图前,道:“埋伏于林中,一百兵士皆配此弩,另我在每人的包裹之中放了其它的一些生存和紧急用品,你当带着这些人昼伏夜出,既刻去萧县此林埋伏。”
曹性道:“末将领命!”
便是死也会完成军命。
“要活着去,尽量保存实力而回,不是要你们去送死的。”吕娴道。
曹性以为这是死令,一时怔住道:“可是伏于密林,必定会被搜检。”“所以我才准备这个包裹,里面有滑轮,更有水和干粮之物……”吕娴笑着看着他道。 曹性怔住了,慢慢的瞪大了眼睛,腾的站了起来道:“小将军之意是要末将等埋伏在树上?!”
不是在密林之中。
他真的领会到了她的深意。 “对了,此时是夏季,树荫草木是为天然之掩护!”曹性激动莫名的道:“并非隆冬啊。谁也想不到,谁也想不到密林之中没有埋伏,而埋伏却来自树上,滑轮,滑轮……”
在吕营练兵久了,也知滑轮有多么机巧了。 到时可在树之间拉上绳索,用藤蔓做伪装,曹兵就算要清扫密林,必定也不会细看树上。 吕娴点点头,道:“此去要抱着必死的决心,并且要尽量消灭曹兵的弓箭手,我还要你,尽量的带着活的人回来!曹将军,此重任,可以做得到吗?!”曹性红着眼道:“末将便是死,也定会完成任务!”
“其埋伏在于挫曹军锐气,见好就要收,否则会全部折于萧县。”
吕娴道:“届时我会在河对岸助你撤退!设疑兵于那,曹兵虽会反击你等,然,必更防备河对岸的他以为的大军,你若听到信号,不要误了撤退的时机。”
曹性应了。 “曹将军,此去并非要你赴死一战,便是你这百人之队杀了千人,也伤不了曹兵的根本,我要的是尽量消灭弓箭手,而不是自杀式的同归于尽,所以,此去,若是有机会你便能得手,若无机会,收到信号也要安全的撤退回来,明白吗?!”
吕娴道:“我还指望着曹将军回来训练一支更强的弓箭队。”
曹性道:“末将遵从于心!”
说罢就是一拜。
吕娴道:“事不宜迟,今晚子时就出发。包裹和弩以及人手都已经准备好了!”曹性被她扶了起来,道:“是,末将这便去准备。”
陈宫掀帘进来了,道:“且随宫来!”
曹性对吕娴拱了拱手,出帐去了,手上抱着望远镜,护的紧紧的,如同至宝。 小将军如此信任,托付重任,他必激励军心,完成任务。 陈宫将善射之兵与弩等装备交由他,道:“昼伏夜出,此去不可鲁莽,定要等待曹兵至,以待时机!”
曹性背着弩,拱手道:“定不负命!”
“包裹中有青绿色单衣,还有盾牌,务必蜇伏,以策安全!”
陈宫道:“届时,自有人接应!”
曹性应下,当晚,趁着军中熟睡之时便出发了。 他脚程快,去萧县,要不了三日,到了那边,夜里凫水渡河便是。正是夏夜,河中也并不多冷,只是浪略大些。 陈宫趁夜进了吕娴帐中,道:“小将军此举是想激怒曹操。”
吕娴笑道:“不错,曹操多疑,若在渡河时遭此一挫,必要大怒!本檄文一事,已让他怒火中烧,如今提前发兵而来,是想给我父一点颜色看看,也好震慑天下人,我若二激怒于他,他待如何?!”
此时曹兵也缺粮,然而曹操实在等不到九月秋收以后,现在就发兵渡河要攻杀吕布,若非是盛怒,哪里能做到?! 提前了三个月,曹兵没有完全准备,事实上吕营也是如此。 淮南如今旱灾,徐州虽未有多少损失,然而也深受影响,尤其是粮价。 都缺粮。 曹兵也想要趁徐州危机之时一举击之,而此战,吕娴也知道必要快。 “小将军也以为,此战要速战。”
吕娴道:“然也,曹兵虽缺粮,然,他有许都大后方,数不清的资源,人才,政策和支持,他缺一时,然后方一旦得到补充,久耗对徐州并不利。他自然来了,想必许都已在敦促粮草,况且战事,只可指望自己,却不能寄希望于敌方败以求苟安。所以,我才要主动出击。”
“曹操若受挫,必怒挥急师至。”
陈宫道:“急,则易出错。小将军一挫其锐气,二三处又选在何方?!”
吕娴笑着道:“公台猜猜……” 陈宫笑着指了指图,道:“萧县已离彭城如此之近,一旦曹兵渡河,必要围城。我料女公子必定不会让他们围城,所以,曹兵渡河之时,二击之,曹兵必乱一阵。”
吕娴笑道:“不错,待他渡了河,我再令一军从此处冲下,拦腰截断,曹兵三挫锐气,必然丧气,虽不致丧其根本,然而曹操必然盛怒不堪。他原恨陶谦,更恨吕布,三恨檄文,此时再一而再,再而三的被挫锐气,必定盛怒要屠彭城。”
“彭城一战必是苦战。”
陈宫道。
吕娴起了身,踱起步来道:“是啊,这里将是主战场。”“宫以为,此战之后,必要分兵,各自退守,曹兵退兵,互有交战,也未会合兵,一一破城。”
陈宫道:“彭城是第一道防线,届时战后,宫与文远便坚守彭城。”
吕娴道:“虽已都安排妥当,设下埋伏,然,我心犹为不安。”
陈宫道:“只要主公主战之心安定,此战虽苦,然不败便是为胜,小将军不要太焦虑了。”
吕娴笑道:“公台且去休息吧,我去看看父亲。”
陈宫笑应,道:“主公此时正与刘使君喝酒,想必此时也已散席。”
吕娴便去了吕布帐中。 吕布饮酒饮的脸上通红,抱着画戟在席上酣睡。吕娴看了他半晌,无可奈何的笑道:“你这是不惧也不怕,倒叫我心焦又无事忙。”
竟是哭笑不得。
她听到外面有说话之声,便掀帘出来,远远的看到刘备正拉着徐庶说话,吕娴便轻笑一声,亦未去阻止。 有些事有些缘份,挡都挡不住。如果真的有天生的气场相合,吕娴若是防着二人防的跟什么似的,反倒如小人一般,倒不如坦荡一些。听之任之。 徐州已有了改变,而她也有了诚意,倘若徐庶依旧被刘备拐去,便是天意了。 不过徐庶就算真的要走,也不会是现在的。他必定要献策,助吕退曹。 至于此战之后,徐庶何去何从,吕娴也左右不了,总不能将他栓在身边。 谋事在人,而人心却靠天意啊…… 吕娴见吕布睡的死沉的,只好也回自己帐中去了。想一想又觉好笑,这刘备真有意思,子时了,入夜了,军中除了守值的军士,都睡下了,他却与徐庶拉拉扯扯,恨不得秉烛夜谈,真是无孔不入的想挖墙脚…… 难免有点无名之火升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