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大春娘和叶青罗着急着去店里,今天有事儿要忙,所以有些赶时间,偏偏就是要有人这个时候来找麻烦。刚出门就对上一道中气十足的老太太声音,阴阳怪气道:“好呀,刘玉兰,当初答应的好好的要给我儿子守寡,这才过了几年你就耐不住了?耐不住也就算了,居然敢把野男人带来家里了?我看你真是活的不耐烦了?”
许久不见这位刻薄的婆婆,就算此时老太太腿脚都有些不方便了,可是大春娘还是本能的畏惧,颤声道:“娘,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误会?你都把男人领来家里吃饭了,你还敢说误会?是不是我不来问,你还打算把人领来家里睡?你个贱人,就这么心急是吗?”
大春娘委屈的红了眼,可还是解释道:“人家陈掌柜帮了我,我才请人吃顿家常饭这也不行吗?难道你儿子死了,我连和人说话的权利都没有了?”
这些年她过的多压抑只有她自己知道,这些人就仗着孩子死死的拿捏她。老太太不依不饶,怒斥道:“哼!你还委屈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外干什么?两个没男人的女人盼头露面的出去挣钱,你说出去也不怕人笑话?我是看在你带着孩子才不追究你去赚的什么钱,可你也别太得寸进尺了。”
叶青罗听不下去了,上前护着大春娘道:“她怎么就得寸进尺了?老太太你不也是女人,何必这么刻薄?你就不怕死了投不了胎吗?”
“你,你说什么?”
叶青罗并不惯着她,道:“我说什么你真听不懂吗?老太太你也不用装糊涂,大春娘这些年为了孩子受得什么委屈你自己知道。这些年她和孩子被欺负时从没见你们出来说她是你们的人,如今见她赚钱了,就想来压榨她了吧?”
大春娘一辈子不嫁人,那以后挣的钱还不是她家的,这账谁都会算。老太太冷笑着:“笑话,我压榨她?她现在吃的用的都是我曹家的,你还说我压榨她?”
“你家的?”
叶青罗反问:“那土地难道不是村里分给他们母子的?那房子难道不是她相公留下的?你是怎么好意思舔着脸说这是你们家的?”
老太太气的脸都白了,“你,你……”“还有。”
叶青罗补充道:“你儿子死了,凭什么就得让人家守寡?你不念着她给你们家留了后好好待她就算了,竟然还好意思合伙外人欺负她?你良心难道不会痛吗?”
老太太终于是气急败坏,戳着拐杖说教道:“一个女人一辈子本来就只能拥有一个男人,这是身为一个女人的本分。”
“本分?你少在这儿道德绑架了,她一个女人辛苦拉扯自己的孩子是本分,我就没听说要给男人守寡也是本分,那我怎么没见那个本分的男人给女人守寡的?当然,你要是自己愿意守也没人拉着你不让,可你不能强加别人,大春娘她有自己的人生,不由任何人去指手画脚。”
许是从来没有听过这样的理论,老太太有些不可置信道:“你,你……简直不可理喻,不可理喻。”
“我本来就不可理喻,你要是再和我争论,我还能说出更难听的话,你,想听吗?”
语气透着压迫冷厉。老太太一口气差点上不来,只颤着手道:“你,你不想要大春,可以尽情作,别忘了大春是我家的,你别想带走!”
叶青罗也不让着她,“这话你去官府说,看看官府会不会把孩子给你这个没用的老太婆养?”
她就见不得这种欺负人的,他们都欺负大春娘这么多年了,凭什么还要再三被压榨?也不等老太婆再开口,叶青罗直接拉着大春娘就走,身后还传来老太太气急败坏的骂声,“贱人,你给我等着,等着。”
大春娘还是有些担心道:“青罗,这般得罪了他们,只怕我和大春就没好日子过了。”
“不得罪他们你们就有好日子过了?再说,你现在已经有能力了养活自己,干嘛还要低他们一头,那些人就是被你惯的。”
“可是……”她一个人带着孩子,总是底气不足的。趁着这个话题,叶青罗不由得多嘴问了一句,“大春娘,你说句实话,你和陈掌柜是不是有点意思?”
她相信通过这些天,她一定是知道陈掌柜心思的,如今这样不拒绝,那心里应该也是有好感的。说到这个话题,大春娘有些羞涩,她道:“刚开始我也确实是想着拉开距离的,我们之间……到底是隔着很远的,可是……”陈掌柜跟她表白说了那么动听的话,她承认有些心动,最重要的是他对她也确实是体贴的,她想一个女人可以有无数拒绝男人的理由,可唯独是难以拒绝男人的温柔体贴的,更何况是她这个常年没有得到过爱的女人。那一刻她真的顾不了什么岁数,地位,她就是想试一试。叶青罗点点头,“如果你也喜欢他,那么年纪就不是问题,可是大春娘,你真的要做好准备的,你跟了他,怕要遭受许多非议。”
就凭陈掌柜的年纪,以及他拥有的财力,只怕很难不有人说她是贪财,一个贪财一个为色,这两个人如何能被世人接受呢?大春娘不在乎道:“这些年我听到的闲言碎语够多了,我想为自己活一次,而且老陈他已经这个岁数了,我并不想耽误了,我想和大春说就准备成亲。”
她需要一个男人的呵护,也需要有一个完全属于自己的家,而不是在这里随时都要担心别人会不会把她赶出去?见她心里有了想法,叶青罗也不在说什么,“这事儿你自己决定就好,那这老太太你也不去理会,大不了就是扔了这里的房子,老陈他在县城两座宅子再怎么也够你和孩子住的。”
她尴尬的笑了一下,“我还是想自己买房子的,老陈他只要对我们母子俩好就够了,我不贪他的钱。”
他那些钱留给他自己儿子就行,至于她的大春,她会拼命帮他争取的。“虽然这样说,可他娶你进门也需有房子的,到时候我们再给你准备点丰厚的嫁妆,也绝不让他看轻了去。”
“这事儿,还没确定下来呢!”
她想要儿子同意了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