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艾德的死去,今夜行动的一大阻力就此消失,可在那庞大的污染源中心,伊芙面对着更为可怕的事物。 诡异的漆黑弥漫在视野内的每一处,这古怪的灯塔的内部根本没有丝毫的光亮,身后的大门在颤抖,那是万千的妖魔,它们渴望着血与肉试图撞破这最后的防线。 除此之外便只剩下了伊芙与红隼那急促的心跳声了,黑暗里两人稍微对视了一下,他们都清楚,这里根本守不住,一旦大门被攻破他们根本没有防御的能力。 此刻似乎只剩下了一条路可走,那便是步入那诡异的黑暗之中,在绝境里挺进,比起死在这些妖魔的手中,不如试着去摧毁那个神秘的污染源,看清这一切的真相。 铝热步枪在黑夜里点亮.了些许的光芒,甚至不需要过多的话语两人默契的沿着墙壁行进,很快便接触到了那沿着墙壁旋转上升的楼梯。 妖魔敲打着大门,催促着二人的行进,没有过多的犹豫,伊芙与红隼一路狂奔,随后黑暗之后终见光明。 那是一瞬间的恍惚,当伊芙回过神时浓郁的海风吹拂着她的脸颊,无数的雨滴流过她的面容,寒风瑟瑟。 脚下的大地在不断的摇晃,随着巨大的雷霆划过夜空,洁白的风帆驾驭着狂风。 这是一艘船,一艘在暴风雨里行驶的大船。 伊芙顿时有种奇怪的错乱感,明明刚才还在灯塔里狂奔,可为何自己此刻却出现在了这里。 这一切都解释不通,目光投向前方,身材高大的男人死死的握住了船舵,面对狂风骤雨没有丝毫的畏惧,迎着海潮而行。 这艘船上似乎只有她与那个古怪的船长,虽然不清楚怎么回事,但伊芙还是握紧了手中的枪,随后缓缓前进。 “你好啊,美丽的客人。”
似乎对于伊芙的到来早有察觉,就在伊芙靠近船长时,船长回过了头,湿透的头发下是一双熠熠生辉的眼睛。 “这是哪里?”
虽然伊芙接触这诡异的妖魔也没多久,但显然这个女孩已经适应了这种节奏,这一切有极大的概率是个见鬼的幻觉,就像在地宫时看到的那样,随着靠近污染源,伊芙也在这最后的时刻被梦境吞食了。 她意识到了这种现象,但她找不到离开的方法。 “这里是银鱼号,而我是这艘船的船长。”
船长面带着微笑,可对面的伊芙心里却已经溅起了波澜。 沃尔之死是她接手的第一个案子,即使因为洛伦佐的搅局被玩砸了,但伊芙在后续的调查中还是找到了许多线索,比如沃尔来自一艘名为银鱼号的渔船。 可是还有些不对,银鱼号是一艘蒸汽船,被铆钉与铁甲覆盖的机械造物,而现在自己身处的却是一艘老式渔船上,没有坚不可摧的钢铁,那是数不清的木板筑起的船身,蒸汽机的轰鸣也不复存在,只有巨大的风帆扬起,在暴风的拖曳下猎猎作响。 这是个诡异的梦境,伊芙沉默不语,直到又有一个男人插入其中。 “船长怎么了?”
男人从船后方走来,看着突然出现的伊芙,他握着鱼叉,神情紧张。 “没什么沃尔,回到你的岗位上吧,仅仅是一位朋友来访而已。”
船长随意的说着,可在伊芙听来却犹如雷鸣,她向一旁撤步,保证船长处于自己的射击范围内,同时她的视线的余光瞥向身后。 那是沃尔,虽然停尸间里那具尸体已经面目全非,可伊芙还是能从眼前这个男人身上找到几分熟悉感。 这莫名的异常越来越深了,伊芙感到从未有过的不安。 “别害怕,我没有恶意。”
船长试着安抚着伊芙,可伊芙显然不会信他的话,直接将枪口指向了他,船长挥手示意沃尔离开,于是那个早已死去的男人就像机械般僵硬的离开,视野里又只剩下了伊芙与他。 “这里……究竟是哪?”
明知道手中的枪械可能根本无法伤害眼前这个男人,但伊芙依旧死死的紧握着,这是唯一能够给她带来安全感的东西了。 “银鱼号,我们现在正在航向新时代。”
船长说着背对着伊芙,再次操弄起了舵盘,面对着那漫天的风雨也好不退缩,冰冷的雨水打在那坚毅的脸上,他就像雕塑一般伫立在原地。 “知道吗?其实我蛮讨厌新时代的,在我还是孩子的时候蒸汽机仅仅存在遥远的传言之中,我甚至不清楚那东西是什么。”
船长的脸上尽是缅怀,手臂上青筋暴起,死死的扣住舵盘,再大的风雨也无法撼动分毫。 “当时维京人信仰着奥丁神,我们驾驶着海盗船纵横在北方海域上,用火与斧掠夺着财富,在你们看来我们是十恶不赦的海盗,可在当时的维京人观念下,我们的每一次出航都是在向奥丁神证明我们的英勇,好以此换取在英灵殿中的一席之地。”
伊芙感觉有些奇怪,船长看着前方的暴雨,涨起又落下的海面在惨白的雷霆下勾勒出狰狞的模样。 他似乎真的只是在开船,随后与伊芙闲聊着。 “你究竟想做什么?”
伊芙警惕的问道,如果说船长变成妖魔向她杀来她一点也不会感到意外,可现在这个家伙闲聊了起来,让伊芙倍感不安。 “仅仅是想说些什么,有些故事如果不告诉年轻人的话,就会随着我这年迈的躯体一同被遗忘不是吗?”
船长继续说着。 “后来我长大了,我本以为我也会走上父辈的旅程,成为海盗什么的,可当我长大时童年的那些故事已经褪色了,蒸汽机与枪械征服了一切,所谓的战斧与荣耀在科技的进步前也仅仅是腐朽的旧物。”
“我以为我还有机会扬起风帆驰骋在大海之上,可当我来到港口时到处停泊着蒸汽船,而最后一艘风帆船已经被拆掉丢进火炉里,为寒冷的冬天增加温暖。”
船长看起来有些伤感。 “我的童年就如此终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