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迟被姜亦吓哭得更加大声了。姜亦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声音太大了,语气也太强烈了,将孩子吓到了。她深呼吸,强迫自己冷静一些之后对谢蕴深说道:“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姜亦不明白,这个世界上为什么总是有这么凑巧的事情,让她走到哪里都会遇到谢蕴深。“我还想问你,为什么迟迟会出现在国内,在南城。”
姜亦皱眉:“你的口气是在怀疑我没有照顾好迟迟吗?我们在这里吃饭,吃饭吃到一半孩子不见了,却出现在了你怀里,谢蕴深,应该是谁怀疑谁?”
谢蕴深脸色冷了下去:“姜亦,他不止是你的儿子,也是我的。”
“你的儿子?”
姜亦笑着冷哼了一声,“谢蕴深,你不要再在我面前讲笑话了,我早就说过你不配,迟迟也不会认你。”
姜亦的话无形中像是一只手,捏住了谢蕴深的心脏,强迫他不要再跳动。窒闷感席卷着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谢蕴深终究还是无法忍受了:“爷爷在隔壁包厢,孩子是自己跑过去的。如果你不信,可以自己去问他。”
姜亦愣了一下,是迟迟自己跑到了老爷子的包厢?另外,老爷子也在解香楼吗?姜亦焦头烂额,皱眉看着迟迟:“迟迟,今天怎么乱跑了?你不是一向都很乖的嘛?”
在LA的时候,迟迟是一个从来不需要人操心的小孩。每次考试都是满分,在学校也从来不惹祸,都是家长口中的好孩子。今天竟然自己从洗手间跑出去了。迟迟不做声,像是吓到了。姜亦知道,迟迟吓到了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因为他肯定是还没适应重新见到谢蕴深。要知道,哪怕是像是姜亦这样的成年人,在和谢蕴深重逢了之后,都经历了很长一段时间的不适应。谢蕴深看了一眼迟迟,又冷眼看向姜亦:“如果今天迟迟没有遇到爷爷,后果可能是什么?你就是这样看孩子的?”
“你凭什么质问我?”
姜亦也觉得难以呼吸。两人的关系在此之前明明是稍微有了一些缓和,起码是不会再针锋相对,也能够心平气和地说上两句话,但是一旦事情涉及到了孩子,就相当于涉及到了姜亦的底线问题,她就没有办法做到冷静了。就在这个时候,傅宴礼从楼下上来了,见到眼前这一幕的时候先是愣了几秒钟。他也是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谢蕴深。而且,迟迟还在谢蕴深的怀中。但是傅宴礼明显要比宋听予冷静的多,他沉着脸色过来,几乎没有看一眼谢蕴深,而是对迟迟说道:“迟迟,过来。”
迟迟一听到傅宴礼的话,又看到傅宴礼朝他张开了双手,连忙朝他扑了过去,不带半点犹豫。傅宴礼顺利地从谢蕴深的手中抱过了迟迟,迟迟的态度让谢蕴深的脸色立刻变了。那么一瞬间的痛苦和心寒,尽数落入了姜亦的眼中。但是姜亦对他并没有半分的同情。有什么好同情的?自作自受罢了。“宴礼,我们走。”
姜亦伸手搭上了傅宴礼的手臂,这个动作自然,又一气呵成,就像是生活中养成的一个习惯。但是就是这样自然而然的动作,落入谢蕴深的眼中就成了碍眼的存在。谢蕴深尽量克制着情绪,但是当看到他们三个人就像是一家三口一样离开的时候,他再也克制不住了。他上前,一把抓住了姜亦的手臂。姜亦像是触电一般被吓了一跳,浑身抖索了一下。“我们谈谈。”
谢蕴深压抑着情绪,额上的青筋爆起,俨然已经是隐忍到了极限。“你干什么?!”
傅宴礼见状立刻伸手抱住了姜亦的胳膊,将姜亦护在了身旁。傅宴礼一手抱着迟迟,另一只手揽着姜亦,俨然就像是这个家庭的男主人。两人对视之间,火光四射。“谢蕴深,姜亦和迟迟已经跟你没有任何关系,放过他们。”
傅宴礼冷声说道,带着一点警告的味道。“迟迟是我的儿子,他姓谢,身上流着我的血,这辈子都不可能和我没有关系。至于姜亦,你问问她,我们到底有没有关系。”
谢蕴深冷哼了一声,像是在提醒姜亦之前几天发生的事情。姜亦一想到那些事情,心底懊悔不已,但是哪怕是现在回到那个时刻,她也不可能控制这件事情不发生。就当姜亦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怼她的时候,迟迟忽然大声得哭喊道:“你不是我爸爸!我讨厌你!”
迟迟的反应很激烈,和刚才那个安静的孩子截然不同,仿佛不是一个人。姜亦也被迟迟的反应吓到了。其实她知道,在孩子的内心深处,就是不愿意回到南城,更不愿意见到谢蕴深的。一个成年人遭遇那样的事情都无法自处,更何况迟迟当年只是一个四岁的孩子?“你听到了吗?迟迟他根本不认你。谢蕴深,你好自为之。”
傅宴礼厉声扔夏一句话,转身带着姜亦和迟迟离开。*深夜,谢家别墅。林扬今晚主动要找来找谢蕴深喝酒,拿了几瓶好酒到了谢蕴深家里之后发现,谢蕴深的心情比他还要差。林扬拿着酒站在玄关门口,已经不知道自己应该走进去还是退出去。谢蕴深这幅样子,林扬只有在两年前的时候见到过。那次是姜亦带着迟迟离开,谢蕴深满世界跑得找姜亦。这次又是为什么?林扬也不管了,走到了谢蕴深身旁开始倒酒。此时的谢蕴深正在沙发上看无聊的财经节目。林扬看他的眼神就知道他根本什么都没看进去,只是为了转移注意力罢了。林扬直接把电视给他关了,笑着说道:“你心情不好应该去找女人啊,那个陈……陈诗茉是不是?不是一直黏着你吗?”
“打发走了。”
“打发走了?花了不少钱吧?”
“本身就是冲着钱来的,能用钱打发走是好事。”
谢蕴深从林扬手中拿过酒杯喝了一口,入口干涩冲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