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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泥石流下的焦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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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老杨!老杨!”

一个中年妇人手里拿着菜刀从厨房里走了出来,从客厅到厕所,在屋后的后院看到了她的男人杨从军。“今晚9点。”

老杨在微信上发送出去了这样一条信息,听见自己妻子的喊声,连忙将手机揣裤兜里,回身答应:“干嘛?鬼叫鬼叫的。”

“干嘛了你!去,去镇上带瓶花生油,还有,赶紧把杀虫药先买回来,等过两天天气好就把果树给喷了,早叫你喷了,这不又下雨了,你个吃白食的……”妻子一边叨叨一边走回厨房,杨从军不耐烦地模范着她的语气,跟随在她身后复制着她的话。“给钱!”

“你钱呢?”

“不够!”

“你算什么男人,自己这个月的钱都没有交给我,现在让你买点东西就说没钱,你钱哪去了?我可真是够命苦的,嫁给你这样一个人,吃了大半辈子的苦,你倒好……”“你别……别又来这套,要买就给钱,不给就拉倒!”

杨从军一脸嫌弃地说完后,想掉头走回后院。中年妇人别无它法,只能强忍了一口气从口袋掏出了100元,杨从军一把抓过来就骑车外出了。晚上9点,杨从军借故骑了车出来,他害怕妻子发现,故意将摩托车开到自己后山的隐蔽处藏了起来,然后静悄悄地来到对面陈雪家。她家漆黑一片,并未开启任何照明,从远处看完美地隐身在山林之间。“我到你家门口了。”

他兴致勃勃地给陈雪发去信息,无处安放的手将手机放入口袋,一会又拿出来,然后又放入口袋。10分钟过去了,手机那头并未传来任何回应,准确地来说,是今天下午他的第一个信息到现在,他都没有收到她的任何回应,她从来没有这样过,于是他拨动了号码。“我匆匆地走入森林中,森林它一丛丛……”陈雪的手机在客厅的沙发缝里响动着,成为了这漆黑中唯一一束光亮。“嘟嘟嘟……”杨从军连续打了三通电话,均无人接听,他走到房子侧面,想透过窗户观察一下里屋的情况,但让他失望的是什么也看不见,他朝里屋压低声音地喊了几声陈雪的名字,但也是没人回应,他站在原地等待了一阵子,这时他才留意到她家的那辆红色小轿车也没有在这里,所以猜想着她应该是外出了,便灰溜溜地只好离开了。接下来的几天,雨也没有间断,今天更变本加厉地下起了暴雨,天漆黑得像是打翻了墨汁,偶尔几束坚而强劲的闪电至上而下从大黑盘的中间撕裂开,给大地带来了短暂而微弱的亮光,随之而来的便是充耳的混重的雷声,这一声巨响吓得在杨从军家前院树下嬉闹的两只黄棕色小狗急急脚跑进屋檐,两只小狗被雨滴淋湿了些许毛发,它们左右晃动着这胖嘟嘟的身体,摇曳着短小的尾巴,甚是可爱。但杨从军却不那么认为,相对于这两条幼年小狗,他内心心心念的却是之前在路上捡回来的一条小花猫。它是一条普通的黄白相间的流浪小猫,饥瘦弱小,是在某一天,杨从军走在马路上时,突然出现并且一直跟在他脚后的可怜虫,所以杨从军就将它带回家,由于小猫天性活泼好动,经常在家中各个角落跳来跳去,让他的妻子姚玉芬很是生厌,所以就被她给丢弃了。几天后的清晨,杨从军还没睡醒,小猫腿上带着伤走到他的房间“喵喵”诉苦,杨从军又再一次心软,他感觉这只小猫很通人性,姚玉芬将它丢弃了那么远,它还能自己找到回来的路,而且还走到他的床前寻求安慰,太神奇了,所以杨从军又将它收留了一段时间,但最后还是让姚玉芬给再次丢弃在外,这一次,姚玉芬带着它去了更远的地方,所以至此之后,小猫便再没有回来过,现在回想起它那时的可怜样,杨从军不禁怏怏忧心,同样让他忧心的还有他所有发送出去的信息和电话依旧没有任何回应,在夜幕降临后,他会站在自家的门口,往对面眺望,但那束光至此从未亮起。“啊!”

杨从军朝着山谷大喊,似乎黑暗能解答他心中的疑问。她到底去了哪?她为什么不回复信息或电话?她是出什么事了吗?难道她想以这样的方式断绝与自己的来往?“神经病啊!”

把坐在客厅的姚玉芬吓了一跳。那一声似飘向了一座遥远孤立的岛屿,又穿过了时间和孤独的海洋再次回荡到了杨从军的耳朵,又似厄科——山林中无形的话唠女神,复制别人的语言和情愫是神后赫拉对她的惩罚,也是她存在于世的唯一形式。惩罚,对于施害者而言,不仅只是单纯的应得的判决,或许那也有可能是种含蓄的救赎。神后赫拉也像是看不惯某些残忍的施害者,所以它向陈雪家的后山动了动手指,“咚……咔嚓”,连绵的雨水将湿润松软的山泥冲刷了下来,树木也随着有序地“噼啪”作响,顺势倒下,像是演奏着一首死亡交响曲,亦或是,其实是一首动人的欢乐颂呢?几分钟的时间,倾泻而下的山泥几乎将陈雪家的房子都淹没了。神爱众生,他们没有放弃任何一个地上蚁生,让受害者得以申明,让施害者得以告白。而有些惩罚像是在寻找对象的途中迷了路,让本应绚丽夺目的油画人生变成了刚硬暗淡的水墨……2雨水向大地散发的迷离与困乏并未消散,湿润的雾气笼罩了灵山镇的片片山头,包括杨家坳。睡到大晌午的杨从军一出房门就被远处传来的嘈杂声吸引,这个山谷之地,过年都未曾有如此大的动静,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他跑出屋子,向四处望去,只见在对面陈雪家聚集了一堆人和车辆,甚至还有挖掘机,他脸都没洗就开着摩托骑过去。醒目的警戒线将陈雪家方圆十米都围封起来了,围观的村民们和部分挖土作业的工作人员都被分隔在警戒线之外,但这并不能阻挡住人心的好奇。“怎么回事?”

杨从军扒开围观的村民,并问了问其中一个村民。“下了几天的雨,将她家后山都冲垮了,听说到目前都没有见过陈寡妇,都不知是不是被活活掩埋在土里了。”

“什么?”

杨从军心里忐忑不安,因为他这几天也确实无法联系上她,有想过她是否外出亲戚家或是到市里找她的儿子,又或是手机丢失了,但就是不敢去想象她会遇上什么不测,他粗糙的双手跟随着呱噪的挖掘机的声音抖动着,心也跟着焦虑起来,他想动身冲过人群及警戒线,但被民警强制拦截了下来。“我就进去看看,我不会妨碍你们工作的。”

杨从军哀求着。“不许进去,在这里站好。”

民警严厉呵斥道。“别动,别动,下面还有。”

站在挖掘机前头的指挥示意司机停下,民警们好奇地涌上前去。站在警戒线外的村民们一听到说挖到东西了,巴不得冲上前去趴在泥坑前观看,却只能无奈地驻留原地。杨从军急得像个四处觅食的猴子,上蹿下跳,一会儿翘首半蹲,一会儿伸脖垫脚。“怎么样?这到底是有多少?”

其中一个民警说,因为在他的脚旁,在铺了白色尼龙布的上方已经摆放了一具笔直焦黑的尸体。几个民警立刻跳下了被挖出一米多的低地,徒手小心拨动着泥土,果不其然,就在同一个地方往下20厘米左右的深度,再次裸露出了一块同样焦黑色的肌肤。“快快快,赶紧弄上来,再继续全面挖掘,指不定还有多少在下面。”

其中一个民警指挥着。“听说是挖出死人了,妈呀,太恐怖了吧。”

“真是没想到,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

“你说凶手会不会是陈寡妇?他们说她到现在都不见人。”

“我觉得肯定是了,这都是在她家后院发现的,她现在又逃跑了,肯定是她,最毒妇人心,没想到她这么凶残。”

“你们说会不会那个死人就是她呢?不是说她不见了吗?”

“应该不会吧,我前几天还看她在镇上喝酒呢!”

“你都说是前几天了,谁说得准呢?要不她家发生这么大的事,怎么人影都没见一个呢?”

“哎,好端端的,说没就没了!”

“意外的事,说不准哪天会到谁头上。”

杨从军站在原地说不出一个字,神情愈变惴惴不安,像是一个新手偷窥者,更像是一只敏感的猫,任谁的无意细微触碰就能将他吓得魂不附体。这不,从身后突然在他肩上搭出了几根指头,确实让他失魂不少,他回头一看,是自己的妻子姚玉芬,杨从军费力地装作自如,害怕她能从他的微妙表情中洞察出什么。“饭好了。”

姚玉芬说完,踮起脚尖,抬起额头往前看了两眼就回去了,这让他即庆幸又疑惑,八卦成性的妻子竟然没有惊诧,没有好奇,没有品头论足,还带着心若冰清的淡定及从容,这是他几十年来从来没有在她脸上看到过的脸色,她可是个带病也要花半小时车程到镇上只为了凑老袁家娶了个哑巴媳妇热闹的人。3“什么情况?”

曹昱他们刚好赶到现场,他询问着那个指挥的民警。“几天的雨水将这家的后山冲塌了,掩埋了这间屋子的后院和屋子的后半部分,政府今早找人进行应急工作,谁知道挖出了两具焦尸,全身烧毁严重,暂无法判断相关身份,但屋主陈女士到目前为止并没有出现,有村民反应四天前晚上曾和屋主在镇上喝酒,之后就没见过,我们尝试联系她,但发现她手机丢在了屋内沙发,稍后鉴定科会拿回去作进一步分析,具体死者身份,需要回去检验之后才能确定。”

“家里还有其他人吗?”

“听村民说这家基本就陈女士一个人住,她老公三年前因病去世,有一个上高中的儿子,但需要住校,所以隔一段时间才回家一次。”

“联系到她儿子了吗?”

“还没有,对方电话一直处于关机状态,可能在上课吧,我们稍后再联系他。”

“先别吓着孩子,现在尸体身份都还没确定,就说他家房子出了点事,让他回来一趟,尸体情况怎么样?”

“从外形和身高初步断定均为女性,烧毁程度差不多,都比较严重,无法辨认死者的外貌特征,但比较特殊的是,其中一具双眼只剩下眼窝,意思就是被人挖去了双眼,具体是生前还是死后造成的……”“回去检验之后才能确定!”

“回去检验之后才能确定……”龙爷耍着自己的小聪明和那个民警异口同声道。芊芊听后都惊愕地望向民警。挖去双眼!虽然短暂的刑侦经验中,她接触过颇多的刑事案件,而像这次这样,被害者被挖去双眼的,她还是第一次遇到,惊愕之余不仅激发了她对此案件的浓厚兴趣。他们经过一小段草地,眼看的都是那经过几天雨水洗刷并夹杂着枯叶树枝或是废弃垃圾的淤泥,鞋底与泥中的水分充分接触后会发出轻轻的“叽叽”的声音,芊芊非常讨厌这种声音,像极了儿时在外婆家夜晚老鼠的叫声,她不由得打了个哆嗦,正犹豫要不要下脚的时候,民警给他们几个递来了几套一次性塑料鞋套:“大家都穿上吧。”

虽然鞋套并未能完全消除声响,但芊芊感觉舒服多了,她和曹昱他们一同来到焦尸的面前,陈法医刚结束了对两具焦尸简单的检测。“怎么样?”

曹昱他们走到了暂时存放尸体的地方。“哦,老曹。”

陈法医原先并未察觉到曹昱他们的到来,被吓了一个哆嗦,但下一秒他迅速进入了工作状态。“虽然尸体被大面积烧伤,从腐烂程度推断死亡时间不长,预计不会超过五天,这一点从现场埋尸的土壤也可以得到佐实,凶手埋尸较浅,结束后不久便下起了雨,泥土遇到雨水更加潮湿松动,所以施工队才会这么容易发现。”

“她们的死因是?”

“你看,尸体最大的特征除了都被火烧过之外,其中一具失去了眼球,这一点是我比较有疑惑的地方,而且从两具尸体的形态也有很大不同,右边这一具双脚笔直,双手交叉叠放于肚子前面,像是手中捧着什么东西,造成目前两具尸体这种灼烧程度还能保持端庄安详的形态,只有说明是凶手有意为之,不然就会像左边这具一样,身体形态自然。至于具体死因,这个现在不能草率给你下个结论,需要将尸体运回去做个详细的解剖分析。”

“你的意思是两名死者的死亡时间接近对吗?”

“是的,初步判断两名死者的死亡时间几乎相同,也是同时被烧毁和掩埋的,时间相差不会超过半个小时。”

“依你看,出于什么原因,凶手才会挖去死者双眼的同时,又会对尸体作出这种特定姿势的摆弄呢?而且只是对其中一个死者。”

曹昱不解地问陈法医。陈法医摇摇头。“依我看,要么对死者极度仇恨,但不对啊,既然是极度仇恨,更没有理由将尸体弄得好好的,这不合理;要么死者是凶手亲密关系的人,只是她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或是其他什么原因让凶手不得不对其进行杀害?又或者……”芊芊分析说。“或者什么?”

曹昱看着芊芊问。“死者眼睛太漂亮了?”

龙爷突如其来的一脸正经让曹昱十分嫌弃。“像不像是一种特殊仪式?但如果两具尸体为同一个人所杀,为什么只对其中一名进行这种特殊仪式?这名死者对于凶手来说到底有着怎样不一般的意义呢?”

神父默默地插上一句。曹昱回头望向神父表示出了同样的疑惑。他们绕行从正门走进,这是一扇有年头的铁门,斑驳的锈迹不均匀地分布,门的下方靠近门锁处有个明显的凹陷,曹昱蹲下身子仔细查看着门锁,门锁是被强行踹开的。“听施工员工说,他们刚到时联系屋主,铃声从屋内传出但是不见人,谁知敲门的时候发现门只是遮掩着,锁已经是这样了。”

那个民警说。其次,走进屋内给曹昱他们的第一感官,就是空气弥漫着一种复杂的味道,有树木的清香,有泥土的腥味,有霉菌滋生的霉味,有小昆虫腐烂的臭味。曹昱揉了揉鼻子说:“这山塌得也太严重了,都快把房子都埋了。”

堆积的淤泥原封不动地堆砌在屋子里,只剩下沙发和大厅的一个小三角未被波及,地板留下的是暴雨肆虐过后的狼藉现场,相反,红棕色木质茶几面上非常干净,靠近沙发一侧的边上摆放着一个百花争艳的塑胶质地的圆形抽纸桶,露出长约16厘米左右的纸巾呈细长条状,末端卷缩聚拢着,且末口毛糙,末口下方约5厘米处分明的分节线像是在提醒着别人它是被人用力强行撕扯造成,除此之外就还有个普通的电视遥控器斜靠在抽纸桶的旁边。曹昱拿出了手机拍了拍茶几的摆设。这时他留意到茶几的下层放置着各式各样的物品,有鞋盒、饮料玻璃瓶、铺满尘并被折叠的书籍、蚊香盒、坏了一角的镜子等杂乱无章,但靠近遥控器的正下方,是一卷黑色垃圾袋。一看到垃圾袋,让曹昱立马联想到了垃圾桶,按照常理,一般都会将它放置在茶几的周边,方便使用,而他后来却是在正门的角落里找到,但这是一个镂空的草绿色塑料垃圾桶,桶里空空如也,连个垃圾袋也没有套上,它的轻盈也许能说明它可能是塌方时被泥水冲到那个地方。曹昱拿起垃圾桶看了看地面泥土的纹路,他将垃圾桶放置在了摆放垃圾袋的一方,然后坐在沙发上看着茶几若有所思。“这个你们拿回去处理后第一时间通知我们。”

神父指着被鉴定科用物证袋装好的手机说:“看来屋主还是个挺爱干净的人,除了门锁和手机,好像没什么特别的。”

“正好相反!”

曹昱坚定地说:“桌面看上去感觉她是个爱干净的人,但你们看桌下的杂物,要判断一个人是否爱干净,就得看那些边角旮旯或者是不起眼的地方,表面可以骗人,但这些地方不会,所以,屋主绝对不是个爱干净的人,相反还比较懒。不信,你们可以去她房间看看,这么懒得一个人,但偏偏垃圾桶竟然一点垃圾都没有,垃圾袋也没套上,你们不觉得很奇怪吗?神父,拿点纸过来。”

曹昱用手戳了戳鼻子,神父随手在纸筒里撕扯了几段纸巾递给了曹昱。“这只能说明她出事前有把垃圾倒了,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呢?”

神父对曹昱的说法进行了反驳。“一般情况下,人的某些行为习惯是具有自觉性的,不需要依靠外界的督促,条件反射就会链接下一个行为动作,比如屋主自己日常倒垃圾,按照习惯,她一定会新套上一个垃圾袋,除非她家根本没有准备垃圾袋,但你们看看垃圾袋的摆放位置,显然就是为了日常的使用方便才会这样摆放。”

“老大,你这明显就不对,按照你的说法,垃圾桶和垃圾袋应该一同摆放才对,但我们进来时垃圾桶是在门角发现的。”

龙爷也质疑道。“看看你的脚下。”

“我脚怎么拉?没什么啊?”

“老大的意思是让你留意地板的纹路,几天的暴雨,山都能冲塌,夹杂的雨水把垃圾桶冲到门角这不是再合理不过吗?”

芊芊向龙爷解释说。“聪明!芊芊,给我点纸!”

曹昱手指向茶几的纸筒,芊芊撕下两节纸巾递给了他,曹昱接过纸后继续说:“大家看我手上的纸,一般人都会习惯性地按照分节线进行撕扯,而你们看我刚刚拍的照片,留意当时茶几上纸筒,纸巾呈现的状态有什么不同?”

“没有不同啊?”

龙爷答到。“是啊,老大,这纸巾能有什么不同?”

神父也回答说。芊芊半眯着眼睛,然后说:“老大,你的意思是不是在于纸巾的末端?”

“还是芊芊细心,你们得学习学习。看照片中的纸巾,对比下刚才芊芊和神父给我的,至少可以表明原本的纸巾是在急促的情况下被扯下的。”

龙爷皱起眉头,头部自然地往后退缩了一下,他没有听懂曹昱的这番讲述:“这能说明什么?你不让屋主平时就是这样扯纸巾的?来,我也给你撕一个,老大,你这分明是过于牵强了。”

龙爷一边说,一边走近纸筒,其实他故意想不按分节线,想从纸巾的中间撕扯来反驳曹昱的推测,他尽量表现得自然,他废了比较大的力气,才能从中间撕段。“好像是有点难。”

龙爷尴尬地对大家说。“你再试试自然地撕一下看看。”

曹昱说。果不其然,在不故意的情况下,纸巾很快地从分节线中断开。“如果是屋主的习惯那当然不能说明什么,有没有一种可能是当时茶几上留下点什么,凶手为了掩盖,随手一抓用纸巾擦拭过茶几,然后丢弃纸巾的时候发现原垃圾桶同样也有对其不利的东西,就连带垃圾袋一同销毁了,当然,这些都只不过是我的推断。让鉴定科同事过来检查一下这个茶几。”

曹昱说。通过检测,在茶几上靠近纸筒的位置检测出了几滴血迹,由鉴定科取样回去做进一步检测。芊芊仔细听着曹昱的分析,她突然感觉自己还是那个在学校的学生,正身处在教室,虽然这间教室还散发着一种泥土的异味,而曹昱就像是个讲师,不,是教授。他有敏锐的观察力,细致到一个垃圾桶、一卷垃圾袋、一卷卫生纸;他有对各种可能性的大胆猜测,即使是最不可能的情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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