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保镖狐疑的看了他一眼,也没为难,转身进了病房。王硕被带到病房,看到病床上的那张脸后,突然有种恍惚,感觉自己像是看到了二十多年前在病床上躺着的席城城。“别说,你和你妈妈还真挺像的。”
王硕笑得温和,说话语气也很自在,像是在话家常。陆星芒戒备少了些,对着他可气的颔首,“这位叔叔,您说您认识我妈妈?”
王硕点点头,“二十多年前,你妈妈是我家宾馆的房客。”
陆星芒了然的点头,指了指沙发的位置,“有话您坐下说。”
王硕也没客套,坐在沙发上,笑着打量陆星芒,“说起来,我和你家还真是有缘,二十多年前我家宾馆接待过你妈妈,二十多年后你外公坐上我的出租车,这缘分,真是够大的。”
陆星芒扯了扯嘴角,“您是我妈妈的朋友,我敬重您。”
言下之意,别把席镇英也扯到这段缘分中来。王硕干笑两声,也不觉的尴尬,自说自话:“其实那老头子也挺可怜的,刚上我车的时候跟一个神经病一样,我差点没把他送到精神病院。”
陆星芒深吸一口气,隐约有些不耐,但碍于他长辈的身份,并没有表露的太明显。王硕从口袋里拿出那块席城城曾经送给他的手表,递到陆星芒面前。“这是你妈妈曾经送给我的,后来老头子找到我我就物归原主了,现在老头子让我再给你,就当是留个念想。”
陆星芒看着那块有些年代的物件,默了一阵,才慢慢伸出手接过来。“这是我妈妈的东西?”
陆星芒拿到眼前细细的观看,清冽的眸光顿时化作春风,目光痴迷。她看到表盘下的刻字,指腹细细摩峯着。上面有母亲名字的缩写,和收到礼物的具体时间,最下面还有一小段刻字,是席镇英送给妈妈的。这么珍贵的礼物,却被妈妈随手送给别人,说明在那一刻,妈妈对席家人早就不抱任何幻想了。她鼻尖涌入一股酸涩,眼眶也微微发红。妈妈当时是怀着一种什么心情送出的礼物,是释然,还是失望?她努力控制好自己的情绪,把那块手表放到桌子上,微笑着看王硕,“叔叔,这是我妈妈送你的,你再给我不合适吧?”
“没什么不合适的。”
王硕摆摆手,“这东西对我意义不大,可对你们意义大啊。”
陆星芒声音干涩的道谢。王硕继续说道:“还有,老爷子其实挺后悔的,看到这块手表直接被刺激的晕倒了,叔叔作为个局外人,虽然没有资格说什么,但孩子,叔叔作为过来人,还是的劝你一句,这世界上所有的仇恨都能释怀,尤其是对亲人。”
陆星芒皱了皱眉头,眉宇间流露出一丝烦躁。但眼前这个叔叔面善风趣,让人说不出什么狠话。“叔叔,您说这么多,不就是想替那老头子说好话,他的目的是什么,您就直说了吧“王硕笑了声,“那我就直说了,老头子想去你母亲的墓地看看。”
“不可能!”
陆星芒直接冷声拒绝,“我妈妈不想看到他。”
“你怎么就知道你母亲不想看到他呢?”
“如果想,她就不会把他送的表转送给您了。”
“那你有没有想过,过了这么多年,你母亲其实早就释怀了呢?”
陆星芒抿着嘴,没说话,目光看向窗外。王硕叹了口气,“人只要成了家,有了孩子,经历过挫折,之前发生的事,再执着的事,心态都会跟着时间变化。”
说完,王硕站起身,“姑娘,你再好好考虑一下,老爷子都这么大算数的人了,本来就是白发人送黑发人,现在还不让他见最后一面,多少有些残忍。”
他放了自己一张出租车的名片,“你要是想通了,可以联系我,我来转告老爷子,省得让你看到心烦。”
陆星芒目送他出了门,又拿起桌子上的手表,眼泪没忍住掉出来。“怎么样,怎么样?”
王硕一出电梯,就被席镇英围住。王硕见他这么激动,立刻扶他去医院休息区坐下。等他平复下来,才开口说:“老爷子,我尽力了,姑娘不肯说,对您的怨气还不小呢。”
席镇英一听这话,布满沟壑的脸上顿时颤抖起来,眼泪眼看着又要压不住了。王硕见状,又赶忙道:“我瞧着那姑娘不像是不讲理的人,就是有些倔强,不过经过我的劝说,见她多少有些松动了,说不定过不了几天就改变主意了。”
席镇英眼眶湿润,好歹眼泪没掉下来,他激动握着王硕的手,“小王啊,你人这么好,说话还中听,我就靠你了。”
王硕:“…老爷子,您过奖了。”
“只要能让她说出我女儿的墓地,我肯定重谢你。”
二人正热络的聊着。在休息区另一头,一个年轻高大的背影背对他们而坐,将他们谈话内容尽收耳中。明括眼中泛着精光,手指摩掌着下巴,嘴角缓缓弯起,笑得一脸狭促。想不到魅姐姐还有这么多事瞒着大哥。他拿出手机,拨通明渊的电话。电话很快被接通。“大哥。”
明括翘着长腿,指尖悠闲敲打着座椅扶手,颇为肆意的问:“你之前不是陪魅姐姐去过乡下她亡母的墓地么,具体地址发我一下。”
今天,顾正辞来医院的时候已经很晚了。等他来的时候,陆星芒已经酝酿好睡意,就差他那临门一脚就能睡过去了。顾正辞放轻脚步走进来,一边拉开脖子上的领带,见她睁开眼,索性就恢复正常了。“怎么还没睡?”
顾正辞皱眉看了眼时间。快十二点了。“一直在想事情。”
陆星芒强撑着眼皮,看着他的一举一动。脱西装,扯领带,解扣子,就简简单单的一个动作,都透着一股浑然天成的矜贵。看着看着,她就笑出了声。此刻,顾正辞已经脱的只剩一件白衬衣,衬衣从西裤里拉出一角,另一角也快跑出来了,松松的压在皮带下。顾正辞转过身看她,好看的眉头微挑。“你笑什么?”
陆星芒收敛笑意,“你刚才拉领带的样子,有点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