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星芒低声怒道:“这是我自己的事情,我有知情权。”
她—字一顿的问:“告诉我,我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那个让我痛苦的人,是不是姓顾?”
席慕城猛地抬头看了她一眼,很快又低下头,“不要问了星芒,就这样守着路路不好吗?为什么要追根究底以前的事,你向来聪明,何必再给自己增加困扰。”
“我丢失记忆这件事才会让我困扰。”
席星芒冷声道。“我忘了你们亏欠我什么,我也忘了我亏欠过别人什么,你觉得这样我能心安理得的生活下去?”
“算了,反正你不会说,那我就自己去寻找答案。”
席家人对她的前尘过往讳莫如深,她是问不出什么的,但一点可以肯定,他们所做的错事绝对是自己难以谅解的,所以他们才会小心翼翼心存侥幸的守着那点坚持在自欺欺人,也欺瞒自己。“这几天我会去趟江城。”
“不许去!”
席慕城顿时激动起来,双目圆睁的看着她,语气森然,眼底的惊愕遮不住。看到他的反应,席星芒满意的笑了,“看来我要的答案就在江城。”
席慕城歇了口气,解释道:“是,你确实可以在江城找到答案,可江城有你太多仇家,你应付不来。”
“没有事是我不能应付的。”
席星芒平静的说。席慕城沉默的看着她,终于意识到事情还是来到了他们最不想看到的一步。同时也意识到,无论他们相处多少年,无论她是陆星芒还是席星芒,也都是他们不能掌控的人。小心守候了三年,在他们以为把她变成席星芒,其实她还是原来那个人。算了。他放弃了,何必再瞒下去,他们累,她也累。“星芒,我告诉你,我把我知道的,全都告诉你。”
两个小时后,席星芒和席慕城才从茶厅出来。席慕城提心吊胆的看着她,见她平静的离开主楼,掠过席家长辈身边的时候一言不发,他松了口气的同时更加不安。他情愿星芒像三年前对他们言语中伤,最起码她还能发泄出来。可现在。他却觉得星芒离他们越来越远。席星芒当天晚上就准备好了她和席路的行李。翌日一大早就把席路从床上拎起来,下楼经过客厅的时候,一家子人整整齐齐的坐在沙发上。看到她后全都站起身。“星芒,我的好女儿,你别冲动,我们都是一家人,你可不能抛弃妈妈。”
三夫人拉着她的手,一脸疲态,眼圈微微发红,显然是昨夜没睡。席星芒轻轻挣脱了三夫人的手,“妈....三舅妈,我要走了,你好好保重。”
三年的母女情,席星芒对他们自然是有感情的,更何况三夫人是这个家里最无辜的人。至于其他人…谈不上恨。毕竟三年时间的亲情会冲散一部分仇恨,更何况她没有真切感受到失忆前的那种仇恨。可心境再怎么改变,也改变不了他们曾经做过的错事。她释怀不了。她看向其他人,淡声道:“我不会回来了,我们的缘分到此为止,我会恢复我真实姓氏,以后跟你们没有半点关系。”
席镇英捂着胸口站起身,眼眶染着水光,声音暗哑:“星芒,你真的不要爷爷了吗?”
“你姓席,不是我的爷爷。”
“星芒,这三年的相处,还不能让你放下仇恨吗?”
席容义愤懑道。“我放下了,所以我选择和你们划清界限,没有再找你们麻烦。”
“星芒“星芒,你再考虑一下”在场的众人七嘴八舌的劝她,姿态放的很低。席路年纪小,却也感受到了不寻常的气息,惊慌无措的看着众人,眼泪毫无征兆的掉下来。“妈咪,路路以后再也看不到爷爷了吗?”
众人看到路路哭,又急忙去哄孩子,客厅顿时哭成一片。“星芒,哪怕是看在孩子的份上,你也不能冲动。”
“你从小没离开过东国,你怎么舍得把他带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去。”
“星芒,你看看孩子哭的多痛,你忍心就这么走吗?”
星芒眼中的强硬一寸寸碎裂,她目光微晃,心脏传来窒息一般的闷痛。三年的感情,她当然会动容。可人若是否认曾经,活的如龟缩一般,那做人还有什么意思。别人或许可以这样活,但她不甘心就这样糊弄一辈子。她闭了闭眼,敛起眼中的情绪,心再次冷硬起来,用力攥紧席路的手往外走。“席路,这里不是你的家,我带你回真正的家。”
身后的人哭喊成一片,也没能换来她的回头。再次来到江城,她突然有了种落叶归根的感觉。果然,这里才是她陆星芒该呆的地方。她终于可以做回陆星芒。陆星芒找了个酒店住下,请了佣人和保镖来照顾席路。安置好席路后,她来到明家的公司。眼下,她要确认一件很重要的事。明括一身板正的西装坐在办公桌后,三年的时间他蜕变的更成熟了,少了些纨籍少爷的习性,多了几分岁月浸染的沉稳。可唯一不变的是,他身上那股偏执的戾气,好像比从前更甚。秘书敲开他办公室的时候,他正在看东国的热点新闻,嘴角扬起,身体松弛的在转椅上晃动。“明总,有位姓陆的小姐想要见您。”
“姓陆?”
明括疑惑道:“不是姓席?”
“姓陆。”
秘书很肯定,然后又委屈巴巴的告状:“不过她脾气不太好,门口的安保都给打了。”
明括眼中疑惑尽消,露出愉悦的笑,“那就是她了,请她上来吧。”
秘书毕恭毕敬的把席星芒请上来,刚要替她开门,办公室的门就从里面打开,然后就看到自家老板露出大大的笑容。“星芒姐,我终于又见到你了。”
称呼的也很亲热。见状,秘书立刻退下去。明括把她请进来,端茶倒水好不殷勤。“星芒姐,听说你失忆了,你现在是不是想起点什么?”
陆星芒反问:“你希望我想起什么?”
明括笑的狭促,玩味的说:“我当然希望你想起我们之前的那一夜,我可是念念不忘了许久,后来听说你要和我大哥订婚,我还为此伤心了好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