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醋酒起效。
疼痛渐消。 但是那撕裂灵魂般的痛苦,笼罩在所有人的头顶,挥之不去。 蛊毒! 这个概念已经深深地植根在了群臣的脑海里。 此刻。 群臣目视着江离,犹如被驯服的狂犬,每一个动作都小心翼翼,唯恐江离一个不爽,再次启动蛊术。 江离同样扫视着他们,眸底的波光粼动,闪过了一抹喜色。 辣椒素冒充蛊毒。 杀手锏一出,逆风翻盘的同时,竟然意外震慑了群臣之心。 现在,在群臣的眼中,江离就是一个恐怖如魔鬼一样的存在。 暴戾! 嗜杀! 精通滇南蛊术! 而发这样的效果属实出乎江离的计划。 “这也不失为一种驭下之法。”“如果不能让群臣礼敬,那就让他们恐惧!”
“怕也有怕的好处!”
心念电转间,笑意在他的心中荡开。 “众卿放心。”
“朕御赐的解药绝对有效。”
“别说众卿还活着,就算是被蛊毒死了,只要服用了解药,照样可以起死回生!”
绝对有效? 还起死回生? 群臣嗫嚅着,数百双眼睛齐刷刷地扫向地上。 此刻,那里正躺着十几具尸体。 没喝解药之前,那十几个人只是躺在地上抽风而已。 解药灌下去之后,就直接挺尸了,死的透透的。 起死回生是假。 死了重新投胎是真! “是了,这也算是另一种重生了!”
群臣默默腹诽着:“我们只是奸诈,又不是傻!真要信了陛下的鬼话,那才是活见了鬼了!”
群臣无语。 江离幽幽笑问道。 “现在,蛊毒已解。众卿,我们要不要再聊一聊逼宫的事?”
此话一出,朝堂之上,一片哀嚎。 咕咚! 咕咚! 群臣仿佛死了亲爹一样,狠狠跪拜在地。 “臣不敢!”
“臣万万不敢!”
“逼宫之事,是百里苟一党所做,实属大逆不道,臣万万不敢党赴!”
群臣哀嚎着,纷纷站队。 开玩笑! 这蛊毒能下一次,就能下第二次。 谁知道皇帝会不会故技重施。 比起浑水摸鱼,还是保命要紧。 群臣纷纷调转矛头,转骂百里苟。 “陛下!百里老贼胆大妄为,臣早就看穿了他的狼子野心。臣请陛下斩了老贼全家,以绝后患!”
刑部尚书端木川当仁不让,第一个站出来落井下石。
绿帽子戴了十几年。 连那个死儿子都不是自己的。 枉费自己一片慈父之心,竟然哭错了坟。 现在,终于有机会公报私仇,他当然不会放过。 “陛下,臣也以为,百里苟该死!”“臣附议,百里苟该当五马分尸!”
“臣以为凌迟为宜。”
“臣以为炮烙之刑更适合他!”
千夫所指。 四面楚歌。 百里苟的处境怎一个惨字了得。 百里苟登时骇然颤栗。 “陛……陛下!”
“臣有罪,但臣也是万物得以,受人威逼!还请陛下法外开恩哪!”
受谁威逼,不言而喻。 那是一个人人皆知但又不能宣之于众的名字。 冠君侯! 百里苟之所以在此时抬出冠君侯,一为甩锅,二为借势。 毕竟他是冠君侯的人。 而冠君侯俨然是整个朝廷的太上皇。 就算是当今天子,也断然不敢惹他。 此刻,百里苟磕头如捣蒜。 群臣纷纷举目,盯向江离的一举一动。 要知,此事事关重大。对百里苟的处置,直接关系到朝局的发展。 朝堂之上,沉默如死。 所有人都在沉默中积蓄着力量,准备应对接下来的巨变。 白起紧紧握刀。 只要皇帝一声令下,他就立时出手,诛杀奸佞。 “众卿都知道,朕佛手仁心,最忌杀人。”
江离幽幽开口。 此话一出,群臣纷纷低头,强忍住骂娘的冲动。 天子是怎么有脸说这种话的。 杀人喂狗也叫佛手? 强逼弩团自相残杀也叫仁心? 下一刻,江离更是语出惊人。 “其实,百里爱卿也并非罪无可恕。”
逼宫乃是造逆之举,这竟然也成了可恕之罪。 除非脑袋里进尿,否则,正常天子就做不出这种事来。 可是现在,江离竟然做出来了。 “昏君还是昏君!”
:群臣心中如是道。
百里苟顿时狂喜,咚咚磕头,“谢陛下,谢陛下!”“不过……”江离的话锋忽然再转。 群臣再次愕然。 百里苟的心猛的一抽,动作戛然而止。 短短一息之间,人心被江离玩弄于股掌之中,已经起伏了三次。 朝堂之上,所有人都一动不动,仿佛定格了一样,等待着天子的下半句话。 良久,江离才缓缓吐口。 “你的罪,得用银子来赎!”
“朕的皇庄正在筹备扩建,缺银严重。”
“朕准许你以银抵罪。”
“不过,逼宫是祸灭九族的不赦之罪。”
“百里爱卿,你打算用多少银两来买自己这条命啊?”
说这话时,他的眸光幽幽的,仿佛闪着绿光。 那一刻,江离看向他的目光,就像是一头盯着羊羔的老狼。 百里苟被那眼神逼的浑身一激灵。 “臣有罪!臣万死!哪怕斥银子千万、百万,都不足以赎其罪。但请陛下赐下一个数目,不知道五百……” 他原本是想说五百两。 可是话未出口,就被江离打断。 “哎!百里爱卿言重了。五百万两属实太多,依朕看,一百万两足以!”
百里苟登时瞠目惊呆。 “一……一百万两!”
顿时一股冷血涌进脑海。 百里苟几乎被吓死过去。 群臣也纷纷倒吸了一口凉气。 要知道,冠君侯以兵权挟天子,几乎搬空了整座国库,才弄出了八百万银。 整个圣人林的督造,也不过才拨银四百万。 那可是天下诸国都瞩目的工程。 现在,江离金口一开,就要一百万两。 这不是赎罪银! 根本就是趁火打劫,而且还是往死里劫。 百里苟就觉眼前一花,仿佛浑身的骨头都被人抽离了一样。 “陛下与其要一百万两,还不如要……” 他本欲说:还不如要了我的老命。 可是江离根本没有给他这个机会,当即打断,“百里爱卿不要激动,朕只要一百万两,多一个铜子儿都不要!”
说话间,他朝白起甩了一个眼锋。 “来人!”
“送百里大人进偏殿,再遣人去其府邸取银。”
白起会意,身形倏然一闪。 下一刻。 他已如飙风一样射向百里苟。 群臣就觉得眼前一花。 定睛再看时,白起已然站在了百里苟的身后。 就见他大手一挥,按住百里苟的后颈,微一吐力。 一阵巨力袭来。 百里苟就觉身体不受控制,脑袋轰的朝地上磕去。 砰的一声。 地砖被砸的粉碎。 而百里苟的脑袋安然无恙。 显然是白起动了手脚,这一点,群臣看的分明。 “臣遵命!”
“臣谢主隆恩!”
一声声颂圣传来。 可是那个声音分明不是百里苟,而是白起! 百里苟已然昏死过去。 他被白起抓在手里,恍若提线木偶一样。 谢恩不是他的本意。 出银也不是他的本意。 不过这一切都不重要了。 摆明了就是,你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 皇帝把人留下,名为疗伤,实为扣押。 先收银子,再放人。 堂堂天子如此行事,简直与绑票无异。 群臣都被这种无比达到的风格震惊到了。 此刻,人人噤若寒蝉,连呼吸都压低到了极致。 唯恐喘气声大了,下一个,就会轮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