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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佗是军伍出身。
战阵之间不厌其诈。 所以,他对情报有着一种天生的执著。 正是这种习惯造就了他如今的行事风格。 八百名斥候间谍遍布于象郡的每一个角落。 无论官场、民间,甚或军镇要塞,任何的风吹草动,都瞒不过他的眼睛。 在象郡,赵佗就是天眼,俯视着人间的一举一动。 黄巢双眼眨动,闪出精锐的眸光。 “好!”“好手段!”
“好布局!”
“有此地图在手,整个百越就是我刀俎上的一块肉。”
“只要我想,随时就能将这里屠城一片白地。”
他仰头干了一万烈酒。 酒气透体而出,带着森森的杀意。 赵佗浑身一个寒颤。 再次望向黄巢时,那目光之中充满了敬畏。 赵佗也算是沙场悍将,杀人无数。 他自觉也算是个刽子手。 可是,在黄巢这个书生面前,他却每每有种胆寒的感觉。 此人行事儒雅,心智奇高。 可是骨子里,却有一种视人命如草芥的疯癫。 在他的眼中,杀人如屠狗,屠城似游戏。 自从募养五千精兵之后,黄巢每每向他透露出要屠掉象郡城的意思。 如果不是赵佗极力压制,现在的象郡恐怕早就变成人间炼狱了。 一念至此,赵佗长吸一口气,压制住内心的恐惧。 “黄兄,象郡的百姓也是我王朝的百姓。”
“屠戮不是我们的目的。”
说到此,他话锋一转。 “陛下的手谕也很简单。”
赵佗一根手指。 “夺财!”
紧接着,又是第二根手指。 “养兵!”
然后大手一挥,盖在地图上。 “黄兄切记,皇命里没有屠城这一条。”
“所以,我们绝不能纵兵屠戮为乐。”
黄巢闻言,瞥了赵佗一样。 他的眸光闪烁,幽幽的,仿佛鬼火。 那眸光冷笑中带着杀意。 佛与魔掺杂在一起的诡异感,让人不寒而栗。 良久,他眼中的幽光才渐渐散尽。 就听黄巢嘿然一笑。 “好!一切都听赵兄的。”
“依你的意思,这笔财要取自何处?”
赵佗按捺住突突狂跳的心,目光移至地图之上,待思索片刻之后,一指郡衙所在的地方。 “就是你我现在所在之地!”
“秋税的十万两白银就暂存在衙库之中,等待押解回京。”
“这笔银钱一旦进了户部,就等同于进了冠君侯的腰包。”
“索性我们就抢了它,取之象郡,用之象郡。”
十万白银绝对堪称巨款。 一旦到手,足够他们再锻造一支五千人的精兵营。 可是黄巢却森然摇头。 “赵兄,你的手笔太小了。”
“陛下曾经说过,此地虽然丛山峻岭,但是不乏门阀势力。”
“范阳卢氏不就在此地拥有钱庄吗?”
“那里的存银何止十万!”
“不如你将十万库银交付给卢氏银庄,让他们代为押运回京。”
“到时,我一把说烧了银庄,你则奏禀朝廷,押银百万,全部丢失,让范阳卢家赔钱即可。”
区区十万两,眨眼之间就变成了一百万。 这笔钱讹的简直丧心病狂。 赵佗一哂。 “黄兄的主意到时不错。”
“只是讹银一事,恐怕不行啊。”
“卢氏银庄的人不是哑巴,就算你敢狮子大开口。他们有账目在,也必然不会认。”
“是吗?”
黄巢的眼角微扬,露出森然的笑意,“你不会天真的以为,卢氏银庄里面,还会有活人能开口吧!”
一语即出,赵佗顿觉一股凛然的杀气逼。 连他这位沙场老将都不禁一寒,本能地向后退了一步。 “你……”赵佗愕然惊呼,“你要赶尽杀绝?”
范阳卢氏的势力辐射之广,常人难以想象。 尽管是在百越偏远之地的象郡,卢氏钱庄的各类人员也有上千之众。 一口气屠尽千余人! 这样的手笔,就连赵佗都不禁胆颤了一下。 可是黄巢却神色冷漠,杀人宛如杀鸡。 “死个千把人而已,赵兄不必大惊小怪。 ” 千余条人命在他的口中形同猪狗。 说屠就屠,毫无半点怜悯之心。 这样的人屠。 这样的辣手。 就连赵佗都不禁骇然。 黄巢仿佛感受到了他内心的惊惧,嘴角微扬,露出残忍的笑容。 “赵兄!”
“我们敲定一下此次的计划。”
“明日,我就会放出风去,劫掠县衙。”
“你只要按照我的安排,如此如此……” …… 月黑雁飞高。 黄巢低沉的冷笑犹如夜枭的叫声一样,响彻在夜色中。 一夜无话。 翌日天明。 整个象郡忽然风起云涌。 黎明时分。 官道驿站被劫。 十二名驿卒悉数被屠,失银三十两。 驿站之中有血字留书:黄王到此! 破晓时分。 商贾重地石龙寨被袭。 十三家走商悉数被劫,男女老幼一百五十二人无一活口。 失银共计九百八十二两。 血书留言:黄王到此! 隅中时分。 城郊粮草库失劫。 六十余名兵卒被灭口。 万余斤粮草在短短半日之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粮草库被焚毁,大火烧了一天一夜。 待到火势扑灭,地面之上只留下一行用尸体摆成的字:黄王到此! 正午时分。 军事重镇百丈崖的前哨被袭。 留守的十六名兵卒失踪,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前哨院内唯余一行血字:黄王到此。 接下来是午后,是黄昏,是夜半。 数天之中。 地下盐庄。 卢氏当铺。 卢氏香坊。 卢氏瓷行。 卢氏古茶行。 …… 短短半月之内,象郡犹如捅了匪窝。 八大暴利之行相继遭人洗劫。 劫匪身份成谜,来去如风。 杀人无算。 劫银数万。 最后,都只留下两个字:黄王! 月余时间之内。 黄王两字犹如恐怖的阴云,笼罩在象郡的上空。 在民间,这两个字已经恐怖的代名词。 一时之间,恐慌弥漫了整个象郡。 终于,象郡百姓在极致的压抑中,迎来了终极的恐慌。 腊月廿三日。 小年。 破晓时分,万籁寂静。 忽然,一阵哒哒的马蹄声撕裂了宁静。 一人一马快如泼风,在官衙前的大道上疾驰。 郡衙的差役被惊醒。 在众人惊恐的眼神中,一支飞箭哆的一声,钉在了郡衙大门上。 飞箭上面赫然是一封借银书。 快马来去如风。 当众役反应过来的时候,快马早已经消失在薄雾冥冥之中。 借银书被火速送往内衙。 象郡太守展信阅读,上面只有短短的几行文字:黄王借银,三日为期。取银十万两,银在人活。否则,屠城! 此信一出,整个象郡顿时轰动。 区区的劫匪,竟然胆敢敲诈官府库银。 这已经不是劫掠,而是挑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