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排的裴野几乎是第一时间看到了从舞台侧面飞奔而成的云鸢。她跑得飞快，神情紧张，仿佛随时都会哭出来。看清她长外套下撕裂的旗袍下摆，裴野眸色一凛，豁地一下站起。反常的举动，引得周围人纷纷侧目。就连跟了他多年的助理王武都有些诧异。下一刻，他抓起王武手里的外套，朝女孩离开的地方大步走去。好在晚会还没开始，操场上的人还不算多，裴野一眼看看到了女孩纤细的背影。几乎是下意识地反应，他追了出去。云鸢半边身子都钻入了网约车里，又被一道大得可怕的力量拽了出来。“你要去哪！”

从车里被拽出来的那一刻，云鸢一直忍着的眼泪夺眶而出。她对着裴野的手又抓又捶，连在上面抓出几道血痕都没有停下。“放开我！快把我放开！”

她口不择言，“裴野，滚开！”

她近乎奔溃地哭喊着，引来不少人驻足围观。裴野第一次见到她这个样子。黑玉般的瞳孔里再也没了以前的从容。他抓住云鸢的肩膀，竭尽全力让她安静下来。“到底出什么事了？你说啊！”

云鸢抓着他的手，“不能…不能说。我求你了……放开我……再不放开…她会死的……”闻言，裴野脸色一变。“你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说了我才能帮你！”

云鸢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她双腿发软，几乎站不住。“是……是杨隆，他抓了安安。”

话音刚落，一辆黑色卡宴停在路边。裴野抬腿就朝车走去。云鸢一把攥住他，抽噎道，“不行，你不能去，他知道你……”裴野抿唇，抬头看向网约车司机，朝一旁的王武递了个颜色。王武心领神会，“先生，这辆车你出个价吧。”

……车辆从京大校门疾驰而去。半个小时就到了杨隆所说的地方。夜色下的废弃工厂像一头潜藏在黑暗中的巨兽。车一停，云鸢便立刻打开车门，走了进去。令一边。季安安的嘴被严严实实地堵上。腿和手都被麻绳捆得结结实实。面前的男人正满口脏话的和别人打着电话。从对话内容来看，他们一开始要绑的，是云鸢。她瞪着双眼，惊恐地盯着男人高瘦的背影，心里突然很后悔。早知道她就该强硬一点，让云鸢换一条普通的裙子。不知过了多久，男人的电话终于打完。他回过头来，季安安立刻对着他求饶。“求饶？”

杨隆冷笑一声，双手抓住她的脖子，慢慢用力。咬牙切齿道：“听说你和那个贱人关系很好啊！既然如此，你就替她去死好了！”

说着，手指慢慢收缩。胸腔里的空气一点点挤了出去。季安安双腿乱蹬着，意识逐渐迷蒙。就在她以为必死无疑之时，男人却忽然松开了手，还猛地扯开堵在她嘴里的布条。季安安立刻跪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呼吸起来。“这么死，太便宜你了，”男人令人胆寒的声音响起，“当然是要死在她眼前，看着她痛彻心扉，才他妈的叫人痛快！”

说完，他一只手打开了季安安的手机，令一只手揪住她的头发。视频通话邀请被发过来时，云鸢不假思索，立刻点开。屏幕里出现季安安涨红的脸，云鸢几乎又要哭出来。“安安！安安！”

她不住地叫着季安安的名字，可因为刚才缺氧太久，季安安的意识已经不十分清醒。所以对云鸢的呼喊没有半点反应。突然，镜头一转，屏幕上出现了男人狰狞的脸。在疗养院待了短短一个月，他已经瘦脱了像。可以得见，他在那里过的都是什么样的日子。“你别伤害她！”

云鸢叫道，“我来了，你们在哪！？让我去替她，说好的！”

男人阴恻恻笑了一声，“我怎么知道，你没有带人过来。”

随后脸色一冷，命令道：“原地转一圈，我要看你到底是不是一个人。”

闻言，一直在云鸢身侧半步远的裴野，立即闪到一个石柱后。云鸢转了一圈，“满意了吗？”

“往前走！”

杨隆厉声。石柱后，裴野目光紧盯着跟着指令亦步亦趋的纤细身影。一面和手机里的人沟通着什么。如墨的夜色中，几辆黑色的车如水入海，悄悄靠近废墟一眼的工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