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鸢抓住他的手，“我，我自己来。”

杨海眸光微冷，最后还是松开了手。“好，”他勾唇轻笑一声，“这次你就自己来，以后熟悉了，就不会抗拒我了。”

说着，他往后退了半步。云鸢一手伸手摸索着背后的拉链，另外一只手，却朝腰侧的一粒金属玫瑰胸针摸去。这条裙子本是收腰的款式，但对她来说有点宽了，于是出门之前，她找到这枚胸针，别了上去。没想到此刻，这枚胸针竟然成了她手里唯一的希望。她用力把胸针的针头掰歪出来一些，藏在手心。“你，能不能过来帮一下我，侧面的扣子好像卡住了。”

她微侧头，背后的拉链已经拉开一半，洁白胜雪的美背刺激着杨海的双目。而她竟然还开口向自己求助。那是不是意味着，她已经开始依赖自己了。她歪着脑袋，看起来好不可怜。杨海想都没想，喉结滚动了一下，就朝她走去。“哪里的扣子？”

云鸢指了指腰侧，“这里，有一个暗扣。解不开的话我没法脱裙子。”

杨海顺着她的指引低下头去，“这种难看的裙子，真是麻烦。”

说完，微微屈膝，认真地找了起来。云鸢抓紧手里的胸针，看好时机，快速举起，往杨海右眼一扎。“啊——！”

杀猪般的嚎叫立时响彻整个狭小的空间。趁着他吃痛之际，云鸢猛一抬腿，踹向他的膝盖。杨海立刻失去平衡，倒在盛满水的浴缸里，溅起一阵水花。云鸢没有片刻迟疑，冲出浴室，跑到房间门口，用力扭动把手。……另一边。裴氏大楼。挂完电话，程晚的手因为极度激动而颤抖起来。如果她没听错，刚才电话那边，应该是要她报警。那就说明，电话那边的女人，一定遇到了极大的危险。她拿出手机，再次确认了一遍那通来电的联系人。云鸢。是云鸢没错。就是那个，裴野九死一生昏迷不醒之际还在念叨的那个女人！程雪那个废物，这次终于要成功了吗？她深呼吸记下。压下激动的心情。裴野这么多年来迟迟不愿意和自己在一起，正是因为这个女人。要不是因为她横在中间，裴野与自己，明明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现在她终于要死了。程晚眼中泄出一丝快慰。太好了！不过……那通电话……程晚翻看着通话记录，精致的美甲在灯下闪动着冷冷的光。不行！不能删！她删了这条，那个女人那边也会有记录。万一查出来，是她见死不救，裴野说不定……不可以！她和裴野之间绝不能有隔阂。程晚这样想着，很快从通话记录的界面上退了出去。不过她没有立即回到会议室，也没有立即报警。而是走向茶水间，给自己倒了一杯浓黑的咖啡。坐在椅子上等着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半小时后，她才犹豫着站起身来，走向会议室。……身后是杨海含怒的嘶吼，云鸢急切地扭着把手，把门撞得彭彭响。可那扇金属门却坚挺得丝毫没有打开的迹象。钥匙！从里面打开，还需要钥匙！云鸢几乎绝望了，这个屋子，甚至没有一扇可供她跳下去的窗。而此时，浑身湿透的杨海也捂着眼睛从浴室走了出来。他的皮肤本来就白得瘆人，一只眼睛被戳破后渗出的血顺着灰白的皮肤流下。整个人像一具活动的僵尸。“你就这么下贱是吗！”

“就这么离不开外面那些男人！？”

杨海彻底发怒，整个人像一条暴戾的毒蛇，“这么肮脏的你，还活在世上做什么！”

说完，怒吼一声就朝云鸢扑来。也许是因为刚失去了一只眼睛，他的动作很不平稳。云鸢连忙躲开。可男女之间的体力相差实在太大，没一会她就被他掐着脖子扣在床上。杨海瞪着眼睛，另一只被戳瞎的眼珠子还在汩汩往外冒着鲜血。暗红色的血滴到云鸢的脸上，腥气让她止不住干呕。他下了死手。云鸢抬手，想扣瞎他令一只眼睛。奈何她的手不够长。“去死！死了就干净了！”

他低低地开口，如同魔鬼呓语。而正在此时，不断挣扎的云鸢摸到了床头柜上的一个玻璃花瓶。毫不犹豫地，她抓起花瓶狠狠砸向杨海的脑袋。杨海闷哼一声，云鸢不敢迟疑，手指紧紧扣着花瓶，往相同的位置狠狠打了五六下。直到男人彻底失去意识，向她重重倒过来，她才放开手。他死了？云鸢惊恐地尖叫一声，用尽全力把他推开。她杀人了！她缩到角落，怀中还紧紧抱着那只玻璃花瓶。白色大床上，已经失去呼吸的男人趴在床上，他身下的被子一片血红。看着十分恐怖。云鸢浑身颤抖着，因为极度的恐惧失去了声音。……会议室大门前，程晚换上一副焦急的表情，而后推门而入。室内，正唇枪舌战的人们被开门声打断，都朝她投来不悦的目光。裴野眸中也蕴含着淡淡的不悦。程晚低头轻咳了一声，而后凑到他耳边。“刚才，一个女人打电话过来，让我帮忙报警。”

裴野猛一抬眼。那双微暗的双眸中，竟是迸出了一抹杀意。程晚心中一惊，连忙躲开他锐利的目光。而后忙不迭道，“我不认识她，可能是打错了，但我已经报警了，她应该没事。”

裴野夺回她手里的手机。目光触到来电记录上“云鸢”二字的时候，条件反射一般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什么事，甚至到了需要报警的程度。裴野的心跳猛然变得混乱，而后，他紧抿着唇瓣，疾步朝外走出。周围人皆是一惊。“裴总，你这是……”“怎么就这么走了！”

“……”自家老板举动反常，王武连忙站出来安抚在场的股东。“今天的会议推迟，诸位自便！”

说完，就追着裴野跑了出去。身后，目睹裴野情绪变化全过程的程晚，面色逐渐变得阴沉。这还是当年那个冒着癌变的危险也要挺着胃炎工作的那个裴野吗？她狠狠地握紧手，直到指甲嵌入掌心都没有察觉。王武脚步飞快地追上裴野，可面对男人阴沉的脸色，竟是不敢多问一句。只默默跑到他前面，先一步启动车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