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沧月？”

瑾墨言亦是惊道，他以前是喊凌沧月姐姐。可现在的他，似乎已经喊不出来了。他不是早就被揭穿了吗，那又何须再假装，毫无意义。“你……”“你……”几乎是同时，凌沧月跟瑾墨言都差异的开口，又都是同时闭上了嘴巴。最后还是凌沧月问出了口，道：“你为何不辞而别？”

她并不知道瑾墨言是不是不辞而别，或许该说，瑾墨言是不是不辞而别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在见到瑾墨言的那一刻，她有了下一站的目标。瑾墨言有些不知所措，他根本不知道，凌沧月为何会知道他的离开，并且可以那么及时的找到他。“你打算回焚香城？”

凌沧月一针见血的问。只要不去回想前世今生的事，她便会像是如鱼得水那样，过得很潇洒自在，并一如既往的冷傲待人，没有半丝的改变。瑾墨言点点头，道：“嗯。”

暗下的眸子，意味深长。凌沧月敏锐的察觉到，脑袋那支离破碎的画面，开始慢慢的黏合在一起。那还是雪歌还在她身上的时候，她还有一丝意识的时候……夜非绝的能量跟祁晔的能量结合在一起，飞窜到她的身上。当时的她就像是被烈火灼烧着那样，又似是被万千蚂蚁啃食着，异常的难受。雪歌在她的体内狂叫狂吼，连带着雪歌生前的所有记忆全都在她的脑海里过了一遍。她正想要探清楚雪歌的事时，瑾墨言不知是何时到了她的面前，举着一把木剑朝着她砍下来。她说不清楚那是什么感觉，只隐约看见那把木剑的剑臂发出刺眼的光……这道光是不寻常的光，她那个时候便有了这个结论。再之后的事，她便没有了任何印象，失去了知觉，直至昨夜醒来。“我与你一同去焚香城。”

凌沧月突然这么说。瑾墨言很是惊讶，眨巴着眼睛，似是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他诧异的问。若不是听错，那便是真的。可为何，她想要同他回焚香城？凌沧月侧目而看，声音冷而低沉，透着嗜血的冷酷，道：“你救我一命，我凌沧月岂是忘恩负义之人，我同你回去，便是如你当初所愿，拜堂成亲，以报答你的救命之恩。”

她的语气如此沉冷，并不能猜测出她实则的意义何在。但不管她说的是真是假，她报恩的心意都是真的。她一向是有恩必报，有仇也必报的人。若不是瑾墨言，她早就烟消云散，又岂能有机会再看到黎明。这个机会是瑾墨言给予的，那么她便会赴汤蹈火的回报这份恩情，纵使是以身相许……瑾墨言根本听不懂、看不清凌沧月，他救她，并非为了她回报这份恩情，纯粹只是因为他想要救她……可若真的扯到回报恩情这件事，他跟凌沧月应该是不拖不欠。“你并没有欠我任何恩情，你也无需这样作贱自己。”

瑾墨言语气甚冷。他一个也许是命不久矣的人，却要受到这样的同情，身为男人的他，觉得很是耻辱。“……”凌沧月不语，也不解。瑾墨言又解释道：“上次在雪山，我本就欠你一份恩情，我救你，不过是还你一份恩情，至此，你我便是互不拖欠，你不欠我半分恩情。”

他并不是想跟凌沧月分得如此清楚，就算没有雪山那一份恩情，他也一定会去救凌沧月。只是，他堂堂男子，若要她一个女子这般同情，那他宁愿不要。“哦。”

凌沧月淡漠的应道。瑾墨言有些失落，明明他现在有机会拥有凌沧月，偏偏自尊心在作祟。已经是这个时候，他为何还要顾及什么自尊心，不如抱得美人归岂不是更好。可是阻了凌沧月的提议，他却并不后悔。瑾墨言又看了凌沧月一眼，那张倾国倾城的脸，冰冷如冰块，他很舍不得，但又不得不离开了。转身，正要走。凌沧月阻拦在他的前面，道：“等等……”“呃？”

瑾墨言差异。凌沧月眸子一眯，略显腹黑道：“你可还曾记得，我说过，你欠我的恩情，我何时需要了，我便会跟你要，并不是你什么时候给，什么时候作数，可懂？”

“呃……”瑾墨言顿是觉得有种在迷宫里找出路的感觉，怎么绕都回到了原点，走不出去。“至于我欠你的，我想怎么回报，以怎样的方式回报，那是我的事，我告知你一声，并非想要询问你的意见，只是给你提个醒，你没权抗议，懂？”

凌沧月慢条斯理的说，竟是完全不顾及瑾墨言的想法。瑾墨言早就僵硬得不知道如何反应，他怔怔的看着凌沧月，想要从她的身上窥视到些什么。可惜，除了冷然，他什么也没看到。凌沧月没再理会瑾墨言的愕然，催促道：“还不走？”

她可不想再在这里逗留。时间长了，祁晔他们便会察觉到她的离开，肯定会四处找寻她的踪迹。那么到时她想要再离开，就会变得困难许多。在瑾墨言反应过来时，她已经走出很远。瑾墨言赶紧的追了上来，虽然是并肩走着，那样的感觉他亦是觉得很好。可凌沧月报恩的事，还是让他耿耿于怀。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你到底为何要这样做？”

凌沧月面无表情，脚下步伐轻佻。可她为何走得却是如此吃力，像是被前世扯住了脚下的步伐。可她岂能让自己再颓废，前世的事已经再与她无关，今生她只需按照自己的思想活下去。良久，她才回头，细细的瞅着瑾墨言看。从上往下，又从下往上，才道：“你不是想要破除被抑制的生长素？不是想要快些长大？”

瑾墨言沉思，她果然是知道的……凌沧月见瑾墨言不语，又道：“你这般固执的跟着我，不就是想让我与你拜堂成亲，好破除被抑制的生长素，好长成与实际年龄相符的身体？”

“……”瑾墨言被说中了心事，但凌沧月说中的不过是他之前的想法。这样的想法他早就没再想，否则，他方才就不会这般拒绝凌沧月的同情。只是眼前的凌沧月，怎么给他感觉像是变了一个人？她还是凌沧月本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