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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兴亮心里明镜似的,知道这不是第一次,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但庞兴亮没办法。 现在无论如何不能激怒郝孝仁夫妇,必须熬到此案审结才行。 至于让魏美丽承诺,甚至落在纸面上,庞兴亮根本没去想。 对于那两人来说,这就是一纸空文,根本没任何约束力,他们绝不会遵守。 而且自己也没可能拿出来维权。 现在自己只能装孙子,等到郝孝仁开始服刑再说。 到那时,他再想翻案就不容易了,起码要比现在麻烦得多,自己也才可以少受要挟。 “哎,权当是打发郝魏两家人吧!可这丧葬费也太贵了。”庞兴亮只能找理由自我安慰,但仍旧肉疼得厉害,同时他也很无奈。 有的人包养好多小三、情人,也没听说总被讹,自己只是偶尔打野食,就让坑了这么多。而且一个是千人上的小姐,一个是人老珠黄的村妇,自己也太不值得了。 奶奶的,以后一定要管好老二,要找就找高品质的,起码被讹也值得。 毕竟大几十万,还是这种情况下拿出去的,庞兴亮心疼了好些天,才算暂时压下伤痛。 自己身缠这么多烂事,又有把柄在,庞兴亮没敢招惹徐搏,徐搏也没找庞兴亮麻烦。 庞兴亮很高兴,也很乖巧的躲在县城,经常和老友喝喝小酒,感觉还不错。 这天晚上,庞兴亮又和“等退派”们聚会,喝得兴起时,包间门开了,一个长脸男子走了进来。 “庞书记,这里方便吗?我有话和您说。”
长脸男子说话很客气。
庞兴亮本来正摇头晃脑闭眼唱歌,听到这个声音,顿时心头一凛,赶忙睁眼转头。 果然是自己最发怵的人——鑫隆陆发矿业老总马兴霸。 “马总,您看这里正……” 庞兴亮担心马兴霸当众提租地的事,马上解释。 马兴霸却善解人意地笑了:“没事,您忙,我可以等。”庞兴亮哪敢让等,马上借坡下驴:“咱们先去外面说。”
“那好,听您的。各位,打搅了。”
马兴霸很有风度地打过招呼,退出了房间。
然后径直来到院里,上了自己专车。 庞兴亮也随后跟到了车上。 “磨盘梁镇租地黄了。”马兴霸头也没回,淡淡地说。
庞兴亮不由得心里“咯噔”一下,赶忙说:“磨盘梁怎么这样?那些地荒着也是荒着,应该变成活钱才对。反正全县那么多乡镇,哪个镇荒地都不少,总能找到的,我也可以帮你打听。”“我就租及第镇的,就跟你租。”
马兴霸转回头,满脸冷意,嘴角却又掠过一抹笑容。
庞兴亮期期艾艾地说:“马总,及第镇实在是……” “八月底前必须落实,否则……”马兴霸话说一半,但意思已经非常清楚。 庞兴亮当然听明白了,假如自己做不到,马兴霸就要抖落自己了。 前面郝孝仁的事还没结论,若再被扯到受贿,还能有自己的好? “马总,现在已经八月十三号,离月底不到……” 庞兴亮还要讨价还价,马兴霸已经启动了汽车。 “要跟我走?”“停停停。”
“嘎吱!”
在庞兴亮的接连呼喊下,马兴霸才踩了下刹车。 “庞兴亮赶忙跳到车下。”
“轰!”
豪华越野车呼啸而去。 庞兴亮本就没站稳,再被陡然而起的风力带动,整个人趔趄着前扑而去。 “啪”。 幸好双手趴俯在另一辆汽车上,庞兴亮才避免了嘴啃泥的结局。 不过庞兴亮已没心思考虑这个,现在满脑子都是通牒的事。 十七天,按说时间也不太短,但这可是租全镇荒地,还是在这种情况下,怎么可能完成? 如果不完成的话,等待自己的就是牢狱之灾,一辈子就都毁了。 可自己真的完不成呀。 拿什么去完成? 徐搏当初就完全反对,现在又种了好几千亩枸杞,更不可能同意,村民也不可能答应呀。 更何况,自己根本就没法商量这事,提都不能提。 怎么办? 奶奶的,两头堵,要老子命呀。 庞兴亮急得在院子里打磨磨,简直就是热锅上的蚂蚁。 直到老友们宴罢出来,庞兴亮才不得不停下,却还得找理由掩饰窘态。 从饭店离开后,庞兴亮并没回家,一是躲避老婆唠叨,二是得静下心来想办法。 庞兴亮漫步在环城路河边,吹着深夜的微风,心态渐渐平稳下来,神智也清醒了好多。 马兴霸那边不可以得罪,徐搏也不能惹,只有想折中办法了。 经过一番思考,马兴霸决定还是试一试,于是他给马兴霸打电话。 可马兴霸根本不接。 万般无奈下,庞兴亮只得发消息:【办法总比困难多,解决实际问题才最为关键。从现在起,我就帮你联系,一定可以找到合适的合作伙伴。你要相信我的诚意,也要相信我的能力,只要我出马,希望还是非常大的。】 庞兴亮连发了好几条,马兴霸根本不予回复,他也就没再发送,而且有些话绝不能在信息里讲。 庞兴亮知道,马兴霸肯定看到了,只要没有明确否定,那么自己就可以操作。 后半夜的时候,庞兴亮才回到家,但他并没立即入睡,而是盘算到天快亮才睡去。 很晚起床后,庞兴亮根据自己分析,逐个给几个镇党政一把打电话。 上来先是寒暄,随后扯到了主题——租地。 面对庞兴亮的热心,好几个人都是打哈哈,显然并没兴趣,甚至在变相排斥。 也有个别人不够友好,听完庞兴亮的讲说后,讥诮道:“既然这么好的事,你还是自己留着吧。”
一圈电话打下来,不但没有任何成果,反而成了同僚们的笑话。 庞兴亮顾不得气恼,在接下来的几天中,又联系了好多乡镇,甚至亲自与人家见面,完全成了马兴霸的说客。 一周多过去,时间已进入八月下旬,庞兴亮没有说服任一乡镇,残存的希望也渐渐破灭。 怎么办? 难道真要走到被举报那一步? 此时此刻,庞兴亮感觉要被逼疯了。 “别空废心思了,别的乡镇你能做得了主?还是从你自个那里想办法吧。”
这是在庞兴亮忙活了十多天后,马兴霸第一次和庞兴亮通话。 可及第镇这里我能想到什么办法? 庞兴亮此时深深后悔,也强烈希望退掉贿赂,但可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