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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玉乐匆匆路过院子,还是停下脚步,瞥一眼那盆玫瑰花,悄悄叹口气。
看到娇艳怒放的花就想到乔金田,想到他为了搬花盆受伤的事情。 那日两人协力搬回玫瑰花,结果乔金田大半夜又跑到院子里折腾一番,把脚给崴了。 寂静深夜,一声惨叫和摔倒的声响,还是把公主府里的人给吵醒了。 唐玉乐提灯出来,看他刚被人搀扶起来,被吵醒的气头上,就怒斥他:“你半夜三更不睡觉捣腾个什么呢?闹得大家都不能好好睡觉。”“公、公主,驸马爷好像脚受伤了,是不是应该先给他找个医师来?”
搀扶乔金田的小厮小声提醒唐玉乐。 “这时辰,别再去闹腾别人了,我给他瞧瞧吧。”
唐玉乐饱读群书,医书也是看过不少,府里的药箱里也备着不少宫中的好药。
唐玉乐让人把乔金田扶回房去,转身去取了药箱,看他怯怯地、低着头、蜷缩在床边,不禁回想起他们“大婚之夜”的情形。 “对不起,我、我就是,哎,都怪我,公主把药给我,我自己回去处理吧!”乔金田满脸愧疚,伸手要取药,被唐玉乐转身躲去。 “哪里伤了呀,自己把受伤的地方露出来,别一会又说我强行脱你的衣服,把我说的跟耍流氓似的。”
唐玉乐语气不悦地瞥他一眼,乔金田下意识伸手去拉低衣裳,遮掩受伤的地方。 “夜深了,公主明日还要忙碌,真的应当去歇息。我这点小伤不碍事,等天明了,我找个下人陪我去医馆便是。”
脚都肿成那样了,还等明日?唐玉乐一看他这副模样就来气,直接动手:“裤脚卷起来,不然,我直接给你脱了啊!”
他伤的怎么样,唐玉乐其实早就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回去拿药箱的时候,特地取了那瓶最有效的消肿消炎药酒。 “瞧瞧你脚肿的,肯定是伤到了骨头,不马上处理,熬到天亮,骨头都坏死了。”
唐玉乐动手给他按捏,趁他走神先把骨头给正位了,疼得他一不留神直接拽住她的手腕。 “知道疼了?所以说,干嘛半夜不安生睡觉,非要去院子里,摸黑着弄那盆玫瑰花?”
唐玉乐的语气变温柔了,低头藏起满眼的心疼。 乔金田的手,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抓住自己的手腕,又像是用残留的一点力气苦苦抓住了自己的手腕。 感受到乔金田冰凉又抖个不停的手,唐玉乐怎么忍心再对他怒声?又怎么忍心立刻推开他的手? 唐玉乐没有骂他,也没有甩开他抓着自己手腕的手,轻轻拍了一下他的手背提醒。 “好了,接下来就是擦药,不疼的啦,你放开我的手,我才能给你上药啊。”
乔金田惊讶看她,好像这不是他认识的唐玉乐。 唐玉乐可能是睡糊涂了,或者还没完全清醒吧,要不然,她怎么可能对自己这么温柔呢。 居然会像哄小孩子一样,柔声安抚自己,还轻拍了自己的手背。 小时候摔跤了,一身泥哭着回家,娘亲也会这样,拉着自己的手,轻拍手背,柔声说,“来洗干净,擦擦药,不疼的。”
然后,乔金田就会老老实实,抽泣着把前因后果都告诉娘亲,怎么摔跤的,怎么弄得这么狼狈不堪的。 “我看着起风了,听着窗外风呼呼吹,睡不着,突然就想起那盆玫瑰花来的时候放在石头上,怕不稳,花盆倒了惊动大家。又怕刮了风要下雨,把花苞打坏了。”
乔金田满脸的委屈,他不是故意闹醒大家,也不是没事找事,是怕又把玫瑰花给损了,怕唐玉乐不高兴。 “晓得了,刚刚,是我没问明白就责备你。可是,你好歹提个灯烛,叫个下人起来帮忙,也不至于摸黑着把自己弄伤了呀。”
乔金田喃喃的声音,委屈巴巴的模样,还有忍着疼眼里有泪的样子,唐玉乐觉得自己要是再骂他半个字,那都是不懂得“怜香惜玉”的坏人了。 “而且,那盆花是,公主帮忙一起搬回来的,啊疼!”
他这么说,就像是今晚这一出闹剧,全是因为想着自己才造成的,他脚上的伤也是为了自己,唐玉乐心里咯噔一下,像是加快跳动,手上也不禁激动地使劲,用力搓上去,疼得乔金田喊了一声。 门外几名侍女和小厮,本来端着一盆热水,有人贴心地给半夜起身的公主和驸马爷准备了热茶安神和一点糕品。 三个人凑在门口,互相使眼色让谁来敲门,就听到驸马爷一声“疼,公主轻点”的声音,全都僵在了门口,屏住了呼吸,脑海里浮现各种令人脸红的画面。 “你、你干嘛脸红啊,乱想什么呢?公主不是亲自在给驸马爷上药治疗,肯定是、是驸马爷脚上的伤疼啊。”
“说我呢?你端着一盆水,为啥不照照自己的脸,比我还红呢,何止,耳根都红了。”
“风、夜风冷,给刮的!”
几个人嘀嘀咕咕,最后还是侍女冷静地提醒他们:“别胡思乱想,胡说八道的了,赶快给公主和驸马爷送进去吧,公主说要用热水的。”
“热水送过来了吗?赶紧端进来。”
唐玉乐察觉了门外的人影,正好她不知道如何回应乔金田,赶快把人喊进来化解尴尬。 “给驸马爷热敷一下吧。”
唐玉乐吩咐下人们伺候,本想回房去,乔金田急忙要起身来留她,差点又摔一跤。
“公、公主也辛苦了好一阵,先喝点安神的花茶,吃些糕点再回去歇息吧。”小厮及时扶住了他,他还试着一瘸一拐要过来挽留唐玉乐。 盛情难却,唐玉乐的字典里没有这种事,只要不是她心甘情愿的,别人再热情多情,对她来说也只有麻烦和自作多情。 乔金田受了伤,还有心思惦记自己,这份心意,唐玉乐不舍得拒绝。 乔金田想跟她多相处吗,表现得那么迫切和真诚,让唐玉乐有这样的感觉,总觉得从乔金田那边伸出来的绳子,也牢牢牵住了她的心。 她心底,也有不舍,也有想要跟他相处更多的欲望。 近来每夜在书房听乔金田汇报调查资料,跟他研究讨论京城女性从商者的环境、困难,展望未来,越聊越多。 反应过来的时候,唐玉乐惊喜发现,乔金田跟他有不少共识。 她所说的那些想法,被很多人嘲笑“异想天开”“乱来”,乔金田却跟她想到一块去了,甚至把她内心的纠葛不安都化解掉了。 “你是说,让商会每个季度举办商品展示交易会,面向所有从商者,不管是在家里制造手工产品的,还是开了店铺的,只要有商品能参加展示交易,就能参加这个展会?行得通吗?到时候,商会那群老男人,肯定会针对女性从商者来设立门槛,最后还是变成他们男性从商者喝酒说段子的聚会罢了。”
乔金田提出“每个季度举办商品展会交易会”的时候,唐玉乐视被惊艳到了的,惊艳的程度,可不比当时在招亲大会初次见到乔金田容貌。 唐玉乐跟商会那群人交道打多了,深知他们的套路,就没了积极乐观,怕遭到打击的时候太愤怒无助。 乔金田却不是这样:“嗯,的确如此,他们当然会那么做,但是公主大可不必将这件事全权委托给他们啊!在京城作为试点,之后全国开展,可以让地方商会提交策划来申请作为下一季度的展会承办地,只要这件事作为朝廷主张的大事来办,决定怎么办、什么人和什么样的商品能够参加,这个决定权不就回到公主手里?”
唐玉乐当时听了就激动得不小心拍了乔金田一把,差点把他拍出内伤来。 就是在那些夜晚,两人言谈交流之中,像是有了灵魂深处的切磋之后,唐玉乐就意识到自己对乔金田产生了更多的感情:了解更多之后的惊喜、认同,以及一些依恋不舍。 乔金田说,公主有心病作祟,每次牵扯到了男女不平等的问题,公主的心病就会发作。 听到这样的话,唐玉乐一开始并不开心,冷静回想,或许乔金田旁观者清,看得透彻。 母妃走了之后,她的心病更严重,却也埋得更深。 乔金田三言两语总能驱散她心中的阴霾,让她重获力量去对抗内心那份不安和纠葛。 唐玉乐看着乔金田,她心病发作的时候,全赖乔金田“这一剂良药”,现在乔金田脚受伤了,自己留下来陪他喝安神茶吃点心,也算是礼尚往来吧。 唐玉乐悄然松口气,先坐下来倒茶,笑着喊小厮:“还不扶驸马爷过来?天这么冷,趁热吃。”
乔金田的脚还肿的厉害,小厮搀扶下也走得趔趄艰难,但是他朝自己走来的时候,笑的特别开心。 回想起乔金田的笑容,唐玉乐不禁转身望向乔金田的房间,他应该还在睡觉吧,自己赶着进宫,就不去吵他了。 玫瑰花香随风散开,不浓不淡,恰到好处,就像她现在和乔金田的关系,不近不远,似乎已经是最好的了。 “公主?您不是赶着进宫去吗?外面轿子久候多时,梁将让我进来接您呢。”
侍女提着裙子跑来,唐玉乐回神来应答着“走”,大步向前,一下就超过了小碎步的侍女。 唐玉乐正要迈出公主府大门,差点就跟人撞个正着。